幽静的庭院内，章毅静静地躺在摇椅上抽着烟，好似外面的一切枪林弹雨是一场如梦的大戏。
张刘二人最终的安排就是让他在这个庭院自尽，以死亡的方式将所有的罪责止步于此。
作为交换，他的孙女一家三口可以将身份从原本的广南祖籍改为京城。并且，还可以让他的孙女婿在京城的地方谋一份官家差事。
而他那即将出生的重孙也可以去就读京城高干们才有资格去的子弟学校，从此改变自己这一脉以后的命运，成为一个真正的华夏人！
要问这一切值得吗？对于章毅来说，自然是值得的！
自己已经垂垂老矣，能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发挥出这么大价值，也算是一笔好买卖了。
想当初他年少的时候，也是听信了所谓的人人平等公正法治，他以为不平等是因为自己年少时的南越政府不行，只要去了公正平等的国家，就一定能得到公平。
可几十年浮沉的经历下来，他越发地觉得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小时候穷，是家弱，南越腐败，是因为国弱，长大后处处碰壁，是自弱。
在强大的国家里生活的平民百姓自然比弱小的国家更幸福，是因为“强”，才好，而不是公平。
章毅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仿佛将他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庭院内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只有摇椅轻轻晃动的吱呀声，伴随着他悠长的呼吸。
他的目光透过袅袅的烟雾，望向庭院外那片精致的廊坊。
“强，才是根本啊……”章毅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释然。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从南越的贫困老山村到天空之城的高位，从年少时的满腔热血到如今的垂垂老矣。
他曾以为，只要努力，只要坚持，就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属于自己的公平。可现实却一次次地告诉他，所谓的公平，不过是强者给予弱者的施舍。
“弱肉强食，这才是世界的本质。”章毅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烟，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他轻轻掐灭了烟头，从摇椅上缓缓站起身，走向庭院中央的石桌。桌上放着一瓶酒和一只酒杯，旁边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他还在一个小厂里打工，身旁站着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那时的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章毅拿起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中妻子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和怀念。
“老伴啊，我这一生，终究是没能给你们带来真正的幸福。”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他何尝不知道，张刘二人的承诺或许无法兑现的那么完美，但他总是要搏一搏的。
今天他为了张刘二人的计划做了牺牲品，张刘二人如果还想继续在政坛有所建树，那就必须得给予同等重要的回报。
不为别的，就为了“树榜样”，他二人都必须去帮他办这些事。
庭院内，程序模拟的午风轻轻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送行。远处的枪声依旧隐约传来，但这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章毅紧闭双眼，预想当中的巨大痛苦并没有袭来。
他睁眼一看，只见一颗子弹被无形的空气挡住，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感觉脖子被人重重的一击，随即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洞三两、洞三两，洞三幺呼叫。重复，洞三两、洞三两，洞三幺呼叫。”空气中传来闷闷的男性声音。
“洞三两收到请讲。”
“我这里出情况了，章毅自杀，我已制止，需要协助。重复，章毅自杀，我已制止，需要协助。”
“好的收到，我已通知到支援组。”
“麻烦快一点，我在这守了快30天了，天天打营养液，屎都没拉一根……”
……
章毅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沉浮浮，仿佛被卷入了一片无边的深海。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移动，耳边传来模糊的对话声，但他无法分辨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他的思绪混乱不堪，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过去的片段——南越的贫困山村、天空之城的高位、妻子的笑容、孙女的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章毅的意识逐渐清晰。他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四周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洁白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章毅转过头，看到一名身穿黑色战术服的男子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子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耳后，给他平添了几分冷峻。
更为瞩目的是男子肩膀宽阔，胸膛厚实，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龙般盘绕。
“你……是谁？”章毅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哦？”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叫秦子墨，现在我负责你的健康监控，你可以叫我墨医生。”
“墨医生？”章毅一头雾水，自己不是开枪自杀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自己又被救活了？什么时候华夏有这么高级的技术了？
“我这是在哪里？”章毅迅速整理思绪，最终他回想起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见了一颗悬停的子弹。
“章毅先生，您现在正在武安的临时营地救护所接受治疗，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声音很耳熟，章毅顺着声源抬头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林少瑾。
“介于你的性命价值比较高，虽然天空之城的医疗器械和技术都比我这个临时帐篷更好，但我呢不太放心，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您在这受一下累了。”林少瑾说，“看在我这么照顾您的份上，可以告诉我天空之城背后的真凶到底是谁吗？”
章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呵呵，除了我还能有谁？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这样，你具体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编几个给你。”
“不用跟我装傻，李武已经交代了，你不是天空之城政变的源头，你只是一个执行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