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道这边也不甘落后，在黄金周的第一个早上便启动了行程。大巴车载着一军的所有队员直奔群马。
对于小部分队员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一上车就闭目养神。但对于大部分刚进入一军的选手来说，兴奋程度不亚于郊游。本来秋天的时候由于赛程冲突，学校组织的修学旅行没能去成，这个时候离开本地也不妨当成另一种意义上的修学旅行。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从上车之后就没停过，连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降谷都被拉进讨论群，时不时点头摇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到达群马的第一个晚上，一声惊呼盖过了晚饭中的闲聊。
“这不是之前那个红头发的臭小子吗？！”
一句话引得队员们纷纷转过头去，只见前园举着手机，隔了太远的画面只能看到一点红色。
“《野球速报》的报道啊，原来那个家伙是大阪桐生的新生啊！”
月升认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是神宫大会的时候在观众席上嘲讽“这话轮不到没球速的家伙来说”的嚣张小鬼。他翻出手机，很快找到了前园所说的那篇报道。
《U15前后辈的巅峰对决——大阪桐生的佐名山千重VS稻城实业的成宫鸣！》
配图上一金一红的两个身影看着就十分显眼，配上媒体惯用的煽动性标题一下子吊足了胃口。月升迫不及待地点进去，然后跟着旁边的金丸一块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对上稻实六局丢三分，其中有一分得算守备的锅。”
“六局8K一四坏，最速145，以直球为主搭配螺旋球、卡特和少量的指叉，控球也不错。”
“那个成宫发挥得也很稳定，128球完投九局只丢2分，对手可是那个大阪桐生啊。”
“岂止是发挥稳定，看这里，最速151啊，他之前有这么强吗？”
“卧槽这都是什么怪物……”
一想到神宫大会时面对大阪桐生的表现，不少队员惊出一身冷汗。亲自感受过桐生强大的月升更是咬紧了嘴唇，满心都是不甘。
原来差距是这么大……
队员讨论声越来越大，同样盯着报道的御幸深深叹一口气，露出苦恼的表情。旁边同样在看报道的仓持瞥了他一眼，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连你都觉得难对付？”
“倒也不是，”御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怎么教练就没能联系到桐生呢……这种球我也想打打看。”
“……”我就知道。
不过这样才是御幸嘛，要是遇到强敌就感到害怕，哆哆嗦嗦的不敢出手，那算什么青道的队长？！
仓持稍稍安下心，那边麻生又在大声抱怨。
“说起来我们这边居然没有报道，媒体是看不起我们吗？！！”
这种学校组织的远征完全自费，没有高野连报销的部分，因此原则就是能省则省。住宿条件没有甲子园时候那个酒店好不说，到达群马的第一个下午练习赛立刻就扑到脸上，连个喘息时间都没留下。
但队员们也做好了准备，东京都大赛里那一场败战给他们加足了buff，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咬着牙克服，这第一天的对手也不例外。长途奔波时还在车上打着呵欠的队员下了车个个精神抖擞，气场强得像是要去干架。
降谷在第一场比赛里作为中继选手上场。4局5K三个四坏，虽然状态比不上春甲的巅峰时期，但已经比先前好转了不少，让大家都松了口气。他看着报道中那两张意气风发的脸，无意识地蜷起右手。
在出发前教练曾经把他喊到办公室，询问他这段时间的想法。他感觉自己想了很多东西，但最终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勉强的轮廓。
“天久前辈说我投球的时候想太多，觉得我心思分散做不好投手。川上前辈觉得好投手会考虑很多东西，但是他自己站在场上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月升说他投球的时候想着有川上前辈在后面就很安心。东条说自己没有想什么。”
“然后，我又通过御幸前辈去问了成宫前辈。他说在投手丘上当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是很明白，就去问了本乡，他说好好投就行，用不着管那么多。”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降谷停顿了几秒，在落合的注视下继续说：“但是他们都说到共同的一点，好投手就应该先拿到出局数，然后再考虑其他。”
落合点点头：“这倒是说得不错。”
“可是，”降谷又有些茫然，“我也是在努力拿到出局数啊。”
他本来不是科班出身，高中之前没受过什么正规训练，对于别人交口称赞的球速也没太大感觉，甚至一度将它看做阻拦自己找到队友的猛兽。直到一场又一场比赛，对手都屈服于他的球威之下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优势。
那不是猛兽，那是他的守护神。
有这个优势当然要加以利用，能用球速三振对手为什么不做呢？出局数抓得稳，队友也轻松，这不是最好的事情吗？
落合摸着胡须，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
“我记得秋天我刚来的时候问所有人的两个问题，你的回答是‘想要成为队伍的助力’。”
降谷点点头：“是。”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队伍，能够接住他的球，会鼓励他，会拉着他天南地北地闲聊，他不想再看到队友哭泣。
可是为什么自己状态突然又不对了呢？
他皱着眉努力思考，可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落合站起身，拍拍他的肩。
“不用着急，”他说，“投球本来就是一项很精细的活动，一点点偏移都会造成很大的不同。你的想法没有问题，只是努力用错了方向。”
“我之前在牛棚看你的投球，动作也没有问题。如果是像春甲那样正常发挥的话，以后你还会继续承担整场完投的任务。”
降谷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完投？”
“对，”落合继续说，“所以你现在要以完投为目标学会分配体力，不要每一个球都把力气用尽，这样你撑不到九局。”
“好。”
高中生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不多，教练给他立下目标就真的朝目标这么走去，终于没有像之前那样随意发泄力气。看到搭档的表现御幸也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教练和他都说了什么，但看上去效果不错，如果能一直稳定恢复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么想着，很快第二场比赛的安排表也下来了。对手是群马最有名的机动部队，以盗垒和打带跑战术闻名全国。
“先发是泽村，收尾是东条，其他选手也做好准备，看情况也会安排你们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