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商业街。
相比三年后强烈的科技感，几乎所有买卖都用上机器，现在的人情味很浓，处处人挤人，还能看见现金。
但现在的楚嫣然没有现金，她的现金都在手机里。
每月初爸爸会打两千进来，妈妈也会打两千，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足够了。
街上什么都有，有一排卖娃娃的，她高兴的看来看去，忽然眼前一亮，拿起一个橙色的橘子玩偶摸了摸，发现要现金支付，又重新放回去。
许汀舟看出她喜欢，说：“我带了钱，可以借你。”
她摇摇头，乐滋滋的：“不了，也不是很喜欢，我们先吃饭。”
许汀舟选了一家饭馆，说好请她吃饭，就是正儿八经的三菜一汤。
楚嫣然忽然有些紧张，她本意并不是真想让许汀舟请吃饭。
现在他点这么多菜，她有点担心他的钱包。
好想问他这顿饭到底花了多少钱哦，但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自尊心都挺强，她不好直接问，于是拿着筷子心不在焉。
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偿他呢。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店里出了点岔子，一个客人大喇喇的坐在位置上，问：“老板，今天怎么没有表演啊？”
“是啊，吃两个小时了，点了快一千块的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老板笑着出来：“不好意思啊各位，今天小兰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请假了就换一个啊，难道店里只有她一个会唱？”
“对啊，本来就是奔着这店有美女唱歌来的，没有表演不早说，走了，不吃了！”
说着，好几桌客人都要走，店长急得不行，可又没办法，店里的确就那一位员工唱得好听。
眼看生意都要跑光了，老板掏出手机打电话，边说边擦头上的汗，让小兰快来。
楚嫣然撑着脸颊，听见他们的聊天，眼睛眨了眨，迸发出些许亮光。
唱歌？她熟啊。
上辈子科班出身，她不仅会唱，还会写词呢。
就在老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耳边传来一个清悦的声音：“老板，我可以来试试吗？”
老板正愁得不行，挂了电话五官都凑在一起，此时还没看到人，光是听见她的声音，就忍不住回头。
做餐馆生意前，他曾当了二十年的声乐老师。
什么样的声音属于救都救不回来，什么样的声音属于老天赏饭吃，他一清二楚。
而楚嫣然，明显属于后者。
老天赏饭的声音，不管唱得好不好，简单说说话都会有人听。
他心中有了数，顾不上她唱得到底怎样，只要能把客人留住就行：“行行行，你要是唱得不错，今天工资我给你翻三倍，以后你来这里吃饭给你打七折！”
“好。”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楚嫣然眉眼弯弯，去拿放在吧台上的吉他。
老板愣了下：“不要伴奏吗。”
“不用。”她要唱她自己写的歌。
她抱着吉他，手指试了下音，很快进入主题。
她的声音条件很好，调也在弦上，几乎开嗓的一瞬间，走到门口的人们顿住，纷纷走了回来。
这是首舒缓的歌，适合吃饭的时候听。
老板眼尖的给他们送零食，发现声音飘不远，又多拿了几个话筒摆在她面前。
众人享受着吃起饭来，时不时看一眼，灯光下的女孩小脸白皙，五官精致，脸颊上甜甜的笑让人心生好感。
许汀舟在一旁坐着，他想起楚嫣然过去前和他说的一句话，忍不住柔软了眉眼。
“想不想看我美救英雄，等着瞧，看本大爷给咱俩大赚一笔！”
*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结束，小兰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刚进门，她就发现平时冷清的饭馆里坐的满满当当，还都点了菜。
正疑惑时，她听到一段歌声，以为是在放歌，转眼一看，竟是个小姑娘在唱歌。
还是边弹边唱！
她心情有些复杂。
这年头，能学得起乐器的人可不多，学了乐器还能唱不跑调的人更是少。
眼看一首歌结束，楚嫣然要进后厨，她赶忙跟上去。
一路上，耳边都是客人在议论刚才那女孩好美，唱的歌好好听，小兰严肃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来了快一年了，每天都为大家唱歌，也没见他们夸夸自己！
后厨。
老板给了楚嫣然九百块，乐呵呵想拉拢她过来上班，价格好商量。
她看了眼一直在旁边偷偷摸摸观察，牙齿都咬紧的小兰，两眼弯了弯，拒绝了：“不啦，有时间再来。”
老板见留不住她，两人加了个微信，和她说以后来这儿吃饭不要付钱，唱首歌就行。
楚嫣然欣然答应。
她高高兴兴拿着自己的胜利果实去找许汀舟，发现出了事。
他们刚才吃饭的地方被人围成一圈，许汀舟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漆黑的眸子被头发掩住，看不出情绪。
对面是一家三口，个个穿得大款，趾高气昂。
特别是中间那个小孩，一双名牌鞋三千多，更不要说衣服裤子。
而许汀舟身上只有件洗得发白的校服。
男人恶势凶凶，浑身带着酒气，破口大骂：“操，妈的杂种，你哪里来的钱来这里吃饭，是不是偷我的！”
他说完，没等许汀舟回答，那小孩就接嘴道：“对，我亲眼看见他在你包里拿了两百块。”
他眼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一旁的女人听见，皱着眉不认同道：“小舟，没有钱可以和妈妈说，不要去偷你爸爸的。”
许汀舟听见她的声音，终于抬头，冷硬道：“我没有。”
女人瞧见他眼里的坚定，不自然的错开眼。
“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我可是我爸爸的亲儿子，我不拿，那就只剩……阿姨吗？”小孩天真的开口，心眼坏到不行。
许汀舟冷冷朝他看去，他一心虚，害怕的往他父亲后面躲：“爸爸，他在看我。”
话音落下，男人又火了：“妈的，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他抬起手，巴掌又要落下来，许汀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有些自嘲的垂下眼眸。
简单的，普通的，像任何一个难熬的夜晚。
他习惯了，全程一动不动，楚嫣然看见，不由得气急。
笨蛋，巴掌都要呼他身上了，不知道躲吗！
拿起刚才的话筒，她放了一段警笛声，男人听见，本能的颤了下。
人们混乱的散开，她大喊：“警察来了，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