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陈帆拉了拉他的衣袖：
“源儿，那家武馆不行。”
“怎么了？”
林清源有些疑惑。
突然想到昨天对方说过的踢馆，难不成砸的就是对面那家？
陈帆正想解释，刘旭东却是摇头轻笑：“小兄弟，那家武馆能不能开到下个月都不好说呢。”
踢馆要比想象中残酷许多，那可是砸招牌的事儿。
招牌被砸，又怎会有学员？
没了名声，时间长这武馆自然是开不下去。
“听我一句劝，实在不行就咬咬牙，报个小班也别让钱被骗去了。”
看穿林清源囊中羞涩，刘旭东劝道：
“不然你这学了一个月，啥都没学到不说，武馆先没了。”
一方面他确实看不起对面武馆，另一方面小班的提成显然更多。
见两人都在劝自己，林清源微微思索后，决定还是去对面那家不怎么起眼的武馆看看。
刘旭东倒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便玩起了手机。
这种想捡漏的人他见多了，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陈帆还想再劝几句：“源儿……”
昨天踢馆他是亲自在场的，目睹了对方的拳师甚至连一招都撑不下去，便被轰下了擂台。
“没事儿，你上班吧，我就去逛逛。”
林清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摆手离开。
穿过一条马路，便能看到那家就坐落在心源猛虎流正对面的武馆。
只不过，与气派的古建筑不同，这家武馆只是一层带着院子的平房。
就连门口的牌匾，都落满了灰。
武馆里也听不到丝毫的学员喝声。
林清源抬起头，望向武馆大门上方的徽章。
那是一只正在滑翔的燕子，用正楷刻着“雨燕穿帘”四个大字。
仔细盯着看了许久，林清源发现这牌匾好像歪了。
推开门走进，院子里并没有专业的人员负责迎接介绍。
角落里，摆放着一排排石墩与木人桩。
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
走到门口，才发现房檐上竟然筑着一排排的燕巢。
“干嘛的？”
就在这时，大门拉开，一个身穿白色短褂的中年男子，正打量着自己。
男子的身形极其高大，整个人居高临下，俯视着林清源。
“哦，我想学武，来看看武馆。”
林清源开口回答。
“学武？”
听到这话，男子有些诧异，随后道：“我们武馆现在不收弟子，请回吧。”
果然吗？
林清源虽然早已预料到，但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马上倒闭，都要分家当各奔东西了，又怎么会收徒。
林清源转身就要离开，准备再跑远点看看其他武馆。
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心源猛虎流的小班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却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小伙子，进屋吧。”
身旁男子转过头，眼神中闪过一抹诧异。
跟着男子进屋，当看到说话的老人时，林清源微微一愣。
老者坐在雕花椅上，双目紧闭；极其扎眼的，是那条空荡荡的左裤腿，与摆放在一旁的手杖。
古怪的是，尽管对方双眸紧闭，却能感受到对方投掷过来的目光。
当对上视线时，他不由心跳飞快，阵阵发毛。
这种感觉，就像面前平静的湖泊之下藏着一头摄人的怪物。
这让林清源第一次感受到，哪怕无需双眸，也能散发出一股无形中让人望而却步的气势。
“坐。”
老头抬手示意，气势收敛。
在对面坐下，林清源看着他有条不紊的拿出茶碗茶具，清洗泡茶。
如果说对面的心源武馆更像是极具专业化的辅导班。
那么这里倒像极了旧时的武馆。
“来这儿学拳可以，一个月三千。”
三千块？
林清源眉头微皱。
按理来说，像这种招牌被砸的武馆，学费应该更便宜才对。
再加上这环境，以及器材压根就比不上对面的心源武馆。
三千块在对面都能上一个月小班了。
见对方不疾不徐的泡着茶，想来是压根就没有收徒的想法。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摊牌，完全没必要浪费这点时间。
林清源眉头微皱，已经有了几分火气。
反正武馆那么多，大不了自己再跑远一点问问。
“不好意思，这个价格我承担不起。”
林清源面无表情，开口说道。
老者见林清源就要起身离开，微微一笑：
“小伙子，别着急。来都来了，喝完这杯茶再想着要不要不走。”
只见他抬起手，并拢起两根极长的手指，轻点桌沿。
刹那间，这厚重的木桌竟变得颤抖起来。
随后，茶碗打着旋，精准的飘到了林清源的手边。
“请。”
老者神色如常，抬手示意。
一时间，房间寂静无声。
林清源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那杯茶水。
这斟满的茶碗，竟然没有洒出一滴！
先不说这一滴未洒的茶碗，光是将小小的一碗茶平稳推到长桌对面，对力量的控制程度，得要多么精准才能做到？
这断腿老头，好像是个真高手啊。
楼望山面带若有若无的笑意，胸有成竹的抿了口茶水。
随后，他点了点桌面，低声说道：
“如果你一个月能做到如此，这三千块，我原封不动退还给你，如何？”
听到这话，一直面不改色的壮硕男子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一个月……成为像武侠小说中的高手？
林清源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会提出这种条件。
转念一想，不由有些心动。
若是放在原来，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现在的他，有属性面板。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想，如果是这种级别的高手教自己。
哪怕做不到，这三千块花的也完全不亏啊。
林清源隐约记得心愿猛虎流的价格表上，如果想指明一位蓝袍以上的武师教导，一套课程需要恐怖的五位数！
而再往上，则更加恐怖，那些武师哪怕你再有钱，也不见得能约到。
想到这里，林清源一咬牙，决定再加加预算。
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他决定道：“我要学！”
大不了一天三顿食堂，实在不行再去学校里打打零工。
“好，那就从今天开始算起。”
听到这话，楼望山放下茶碗，望向身旁的男子：
“六合，你先负责带他，直接去院子开始吧。”
壮汉颔首，领着林清源就要离开。
“等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楼望山似乎想到了什么，喊住了二人。
林清源定步，想来老者定还有什么叮嘱，或是忘记讲述这一门拳法的起源历史。
想到这里，他瞬间集中了精神，期待转头。
然而，只见楼望山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搓了搓手指：
“小子，先交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