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杂谈十 山野道（一）
那日从舅妈所在的小县城返回后，何思归美美地睡了一觉，再没遇到过奇怪的事情。他又开始了如以往一样，日复一日地不停工作，按部就班生活着的普通日子。平淡的日子转瞬即逝，一晃两个月过去，夏季的余热缓缓散去，秋季的凉爽悄悄到来。
何思归偶尔会在微信上，和云间月闲聊几句，给他寄去一些当地县城的时令特产。云间月也会偶尔给何思归分享一些新的画作，也会寄一些手工作品，明信片或者是旅游途中买的美食，给何思归作为回礼。两人倒真是交起了朋友。
这天，何思归所在的部门收到临时工作通知，需要去县里某个镇上的自然村，进行一个调研工作，单位和那个自然村的直线距离虽然近，但是路途却十分遥远。
需要先从城区出发，经过一段国道前往镇上，然后在转入村庄道路，在村庄道路的尽头，还需转入蜿蜒曲折的乡野小道，沿着仅供一辆车通行的乡野小道，一路开上山顶，直至无人处，那便是何思归所在部门需要进行调研的具体位置了。
何思归的领导了解到这一情况，果断选择早早出发，希望能够尽快结束工作，在天黑之前赶回城区。
可是工作总是这样，一旦开始，轻易是做不完的，即便同去了四个人，直到夜幕降临，晚上7点出头，调研工作才堪堪结束。在场几人想着进山的时候，全程大约耗费了一个半小时，便不敢多耽搁。收拾好材料就立刻上车，准备出发回程。
这乡野小路，要么有的路段两边不设护栏，两侧不是荒地便是农田，要么有的路段两边是高高垒起的砖墙，或是一些粗壮的树干。总之，行驶在这样的路上，驾驶员稍显吃力。
这也便罢了，一路往下，一盏路灯都没有，更没有村民生活的痕迹，驾驶员只能将速度一降再降，谨慎地握紧方向盘，保证驾驶安全。
这一路上，除了车辆通行的声音，竟再无其他声音。何思归的两位领导估摸着也觉得太过于安静，便说起了自家孩子的终身大事，倒是一个喜气洋洋的话题，一时间驱散了一些不安的气息。
何思归插不上话，便在副驾驶安静地听着，听到觉得有趣的地方，也一起哈哈大笑。驾驶员在这样的氛围下，倒也轻快了许多。
“小何以前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吗？”兴许是车厢后半部分的气氛比较活跃，驾驶员也想带着何思贵一起活跃起来。
“没呢。还是来这里之后，才有很多新奇的体验。”何思归从小在省会城市长大，在外读书时，也确实没有去过这样的山间小路。
“哈哈，会不会害怕呀？”
“那不会咧，这么多人在车上，怎么会怕？”
“这大晚上的，要是一个人走在路上，还真的会有点害怕。”
“那肯定的呀，这么黑，没有路灯也没有人，心里都发毛！别说走路了，一个人开车也是会怕的。”
“小何能看得清这路边的东西吗？这些废弃的农具啊什么的。”
“看的不是很清楚。不敢看太仔细，待会儿看花了眼反而吓到自己。”
驾驶员和何思归，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后座的那位女领导也加入了进来。“常师傅你不要吓小何，我们都是山里面农村长大的，不会太怕的。人家小何才刚来没多久，待会儿把人吓跑啦！”
“哎哟，姐你这话说的！”何思归听出来这位女领导是在打趣，便也顺着话头接下去。“吓跑是不至于。”
于是车里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去，聊以前的农村生活，聊以前村里胆子大的人，聊他们那个年代，小时候如何玩耍取乐的故事，何思归听的津津有味，这些都是他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接触过的。
“哎！”女领导突然一声惊呼，原来是驾驶员踩了刹车。就在何思归感觉到副驾驶的椅背，被人重重地推了一下的同时，他自己也向前倾倒，好在及时拿手撑在了副驾驶的前方，否则怕是要磕到头了。
“怎么了常师傅？”后座的男领导见驾驶员踩了刹车后，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以为是出了什么故障，连忙询问。
还不等驾驶员开口，那位女领导就先说话了。“先等等，前面好像有白事的。”
此时，大家再往前细细一看，果然！他们已经走完了那段蜿蜒曲折的乡野小路，来到了村庄道路上。而他们的正前方，村庄道路边上有一户人家的门口，正挂着白幡，门前大约有六七个人聚集在一起，在地上烧纸，偶尔有风吹过时，带走一阵白烟，还会带起几张纸钱。
顿时车里的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前面那户人家完成仪式。好在那户人家的仪式已经到了尾声，约摸过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并且很快整理好了一些散落在路面上的东西，以便他人正常通行。
驾驶员见状，手脚麻利地启动了汽车，迅速离开了现场。
“刚刚那个路，车也是开得过去的吧？要停下来等一等是有什么说法吗？”车刚开出一公里不到，何思归就把刚才憋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他记得，小时候听到的故事，似乎更忌讳偶遇喜事，对于偶遇白事，倒没听过什么特别的说法。
“我们这边咯，都有这个说法。就是让一让，比较好。”那位女领导回答了这个问题。“每个地方习俗都不一样，以后小何你就记住，要是有不小心遇到的，方便的话就停一停。”
何思归立马表示收到，并会认真听劝！毕竟早在农历七月受到震撼时，他就下定决心，在这个县城里要听前辈的话，尤其是和民俗有关的内容！
“吱！！！！！”
“砰！！！！！”
随着两声奇怪的声响接连响起，车内发出了几声哀嚎，夹杂着驾驶员的脏话，还有何思归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