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笑而不语，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刘燕西的无耻他已经见识过了，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刘天明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背地里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到了林氏药业的绝密信息。
“报价降低百分之十，齐总，这太多了，林氏药业这么多员工也得吃饭，这样的价格哪里还能卡出利润来？我们几乎就是白忙活了。”
林欣儿面露难色，如今谈判的主动权完全落入了齐江海手中，早知道如此，倒不如之前痛痛快快答应对方，虽说利润比一开始少了点，但也不是无法接受。
“那就是没得谈喽？”
齐江海不为所动，双手往大腿一拍便要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清海这么大，也不是只有林氏药业一家能吃下我们的单子，林总觉得挣得不够多，总有不嫌少的人。”
“齐总，别急着走，容我再考虑考虑。”
林欣儿拉住了齐江海，后者看着落在自己胳膊上柔若无骨的白皙小手，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朗声道，“我给你十分钟，足够你做决定了吧？”
“这单生意非做不可？被人拿捏成这样，后边恐怕还留着坑等你跳呢。”
秦重自顾自念叨着，声音不大，但一旁的叶小蝶还是听到了，冲他狠狠一瞪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但很可惜，秦重压根就没有闭嘴的打算。
“小蝶，你陪齐总坐一下，我跟林总单独说点事情。”
见林欣儿深陷犹豫之中，秦重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言罢，他朝叶小蝶使了个眼色，又冲齐江海歉意地笑了笑，便拉着林欣儿走出了会议室。
“我不是说过了，这次谈判你不要掺和？”
林欣儿对秦重这般擅作主张将她拉出来颇有些不满。
“你看不明白？齐江海恐怕根本没打算好好合作，听我的，这事儿没什么好考虑的，他愿意找别的公司，让他找便是。”
秦重正色道，“这种人精得跟老狐狸似的，他知晓了林氏药业的底线在哪里，又怎会让你占到半点便宜？你表现得越在意，他提出的条件便会越苛刻。”
“你不懂，公司太需要这次的订单。”
林欣儿摇了摇头，眼神无比执着，“能打入舜天的供应链，也算是一次宣传自身的机会，都到了这份上，只差临门一脚，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见她如此坚持，秦重知道再说下去只会不欢而散，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但眼底却是陡然涌现出了一抹凌厉。
舜天制药，齐江海，如果你只是想压压价也就算了，若是还包藏祸心，那就怪不得我。
如今的秦重眼界亦是不可同日而语，很多事情看得极为透彻，解决事情的方式也更倾向于简单直接，只要他想，有一百种方式能悄无声息收拾掉齐江海。
两人回到会议室，齐江海笑容满面，叶小蝶却是红着脸缩在一旁，一脸戒备，见到林欣儿和秦重进来，如同看到了救星，眼中的惊慌这才减退了些许。
“林总，我刚才在跟你这小秘书开玩笑呢，小姑娘还挺忠心的，我开了大价钱想挖她去舜天，她愣是不同意。”
齐江海打了个哈哈，朗声笑道。
“林氏药业和舜天制药马上就是合作伙伴了，在哪不都一样？”
林欣儿微笑着道，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
她哪能看不出来，刚才叶小蝶怕是被齐江海占了便宜，但眼下为了合作一事，她也只能视若无睹，不予追究。
“没吃大亏吧？”
秦重看向叶小蝶，压低了声音问道，后者没听清，但读懂了他的唇语，轻轻摇了摇头。
“林总看来是已经考虑好了？”
齐江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否合作，全在你一念之间。”
“齐总，要不这样，你我各让一步，我们的报价在最开始的基础上降低百分之八，你看怎么样，我们真的很有诚意，林氏药业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林欣儿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这几乎已经是林氏药业的底线，若不是舜天制药的订单量极大，这种生意完全就是赔本赚吆喝。
“我看林总还是没领会我的意思，报价降低百分之十，你们做不了，刘天明可是十分乐意，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不过很可惜，你没有把握住。”
齐江海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了，咱们有机会再合作吧。”
“齐总！相信舜天那边也做过成本测算，不可能看不出刘天明是在恶意报价，他只不过是为了搅黄林氏药业和舜天的合作罢了，而且晴空药业前不久才出现公关危机，被爆出原材料造假，你如果真的找了他们，肯定会后悔。”
林欣儿柳眉拧成了一团，她朝着齐江海的背影有些激动道，“难道舜天真的看不到我们的诚意？”
秦重似乎一语成谶，先前的叮嘱还历历在耳，此刻想来，她甚至显得有些幼稚和可笑。
所谓的诚意，好像真的换不回大批量的订单，到头来只能感动自己罢了。
“选择谁，是我的自由，林总，你管得太宽了。”
齐江海冷笑一声，但就在快要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他忽然接了个电话，紧接着神色一变，竟然又匆匆折返了回来。
林欣儿与叶小蝶对视一眼，皆是面露诧异，唯有秦重眯着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刚才公司的人紧急通知了我一件事，林总，不得不说，你的运气不错。”
重新坐了下来，齐江海冲林欣儿无奈地笑了笑，叹息一声道，“这笔订单，客户要求我们将交货时间压缩到一个月以内，只有一个月啊，时间太紧了，不止是舜天，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我可以同意让步，按照最早的协议来结算，但是林氏药业需要在半个月之内将百分之八十的原材料准备好，以保证到时候的生产按时按量顺利进行。”
“如果没有问题，等你们拿出原材料的采购单，舜天就可以跟你们签订合同。”
一番话说完，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林欣儿轻咬着嘴唇，很明显极为意动，叶小蝶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至于秦重，却是似笑非笑，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这才是舜天真正的目的？这一下，算是图穷匕见了。
果真是老狐狸，演技完全不输那些影帝，从愤然离席，到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还有那配合得恰到好处的手机铃声以及随之而来的神色变化，几乎找不出半点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