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
宴九沧立刻提醒，兰玖已经感受到自己碰到了那层界限。
还有最后一道。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能与之抗衡的方法。
清越再也不会嫉妒宴九沧了。
他此刻只有敬仰：“师尊要牺牲自己，以身挡劫。”
盛霖眼睛红了，死死盯着白衣白发的宴九沧：“师尊……”
郁白捂着胸口，眼神难辨。
他们已经走投无路，再无他法。
……
宴九沧深情地注视兰玖，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
这一刻，他没有掩饰对她的爱。
他爱她，胜过一切。
和她在一起，宴九沧只敢表露出一分爱意，因为他知道他的爱太偏执会吓到她。
他用她喜欢的模样出现。
她喜欢看他脸红，他便纵容她的一切。
她喜欢他温柔听话，他便收起多余的感情。
她讨厌占有欲太强，他便压抑忍耐。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讨她欢心，这段时间太幸福，就像踩在云端。
能在死前得到她的喜欢，哪怕是身体上的一点点喜欢，也够了。
宴九沧早就做好打算了，绝不会让她比他先死。
“小玖……”他一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宴九沧眼眶倏然红了，眼泪无声掉落。
他不怕死，只是怕下辈子不能遇见她。
怕他死后，她就忘记了他。
他舍不得她。
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宴九沧满头白发，表情破碎，眼底都是不舍。
下辈子让他第一眼就爱上她好不好。
他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更不想再伤害她。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宴九沧俯身隔着发丝，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别忘了我好不好。”
在雷劫到来前，他低声祈求，但她在破境，给不了他回应。
“轰隆！”最后一道雷劫来了。
宴九沧转身，脸上泪水不再，面色冷淡，众人只能看见那个清冷强大的剑尊。
“师尊……”
盛霖喃喃自语，红了眼睛。
这一次的雷劫蓄力很久，众人都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然而意料之中的场面没有出现。
黑衣道袍的男人凭空出现，他伫立半空中，目光灼热盯着破境的兰玖。
“真的是你，你回来。”
众人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
师苏：“师姐破境渡劫，师弟怎么能不来助力，这天道早该覆灭了，今日就让我和师姐一起颠覆这天道控制。”
雷劫落下，师苏尽数吸收。
“我获得九州百姓的信仰之力，区区天罚，别想阻止师姐回归神位！”
然而本该停止的雷劫在第十道结束后，没有停止的意思。
“为什么会这样？”郁白不解。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另一边，十道雷劫结束，兰玖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变了，周身气势也让人不敢靠近。
师苏见状露出许久没有的大笑：“师姐你回来了！”
兰玖微微颔首，随后目光与另一双注视她的眸子对上。
她的目光很冷淡，看他就像看陌生人，宴九沧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他离开很远，宴九沧抬手，想要拉她。
兰玖却收回目光，下一刻就消失了。
她瞬移到师苏身旁，和他并肩而立，与天道斗。
师苏：“师姐，好久不见。”
兰玖声音很冷：“好久不见，师弟。”
她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神界的，现代的，修真界的三段记忆混杂在一起，来不及思考整理。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将神界那群手长的家伙赶走。
神与神之间的战斗，天地变色，明明黑衣却亮如白昼。
天罚蓄够了力，以雷霆之势朝两人而来。
兰玖在师苏动手前，随手丢下结界，护住了历城。
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神斗，不是凡人能看清的。
云层之上，兰玖和师苏持剑与天斗。
九州本来就是万千小世界中的一个，他们在这里神力受到限制，打起来颇为被动。
在他们再次被雷击中时。
师苏：“我本打算获得全部信仰之力后再和那帮老家伙撕破脸，没想到师姐也来了，计划只得提前，到底是部分信仰之力，还是差了点。”
兰玖语气没有波澜：“送我上去。”
师苏愣了几秒：“师姐要做什么？”
“与其被动接招，不如斩断神界与此地的联结，戳瞎那群老家伙的眼睛。”
“可是……断了之后我们也回不去了，而且断开联结需要强大的神力，你的修为就毁于一旦。”
“师姐，真要用此法吗？”
兰玖：“少废话，助我上去。”
师苏点头：“好，我挡住天罚，师姐去吧。”
过了许久，雷声突然停了。
宴九沧等了很久，也没见兰玖回来。
安静，极其安静。
没有人敢打破这种压抑的安静。
直到师苏出现，盛霖语气焦急：“我师姐呢？”
师苏面色也很凝重：“不知。”
“怎么会不知？！你们一起在天上的，她怎么会不见了？”
师苏叹息：“她以一己之力，让九州脱离天道控制，是死是生，无人得知。”
盛霖脸色唰的白了：“不，不可能，师姐不会死的……”
清越指甲嵌进掌心，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郁白浑身闪过电流，耳鸣，大脑一片空白，愣怔在原地。
怎么可能……
宴九沧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没有众人的悲伤或绝望，只是静静的等待。
等她回来……
亦或是去找她。
做了赴死的准备，死亡就没什么可怕。
雷声消失，天边出现一丝光亮，黎明来了。
第一束光降临九州，宴九沧嘴角上扬，眼眶湿润，露出了一个令人心疼的笑容。
她回来了。
他眼底只有那个散发光明的女神。
兰玖面无表情，太阳在她身后冉冉升起，金色朝阳给她镀上一层圣洁光芒。
她拯救了他，将他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再晚一点，他就殉情了。
宴九沧薄唇微张：“小玖……”
目光交汇，他重新感受到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