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虽暗，可修士五感很强。
宴九沧的反应那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很难发现不了，毫无疑问兰玖发现了他的反应。
那一瞬间，她怔了几秒。
她似乎忽略了对方是个活力旺盛的少年，一直以来他都表现得没什么存在感，导致兰玖很容易忽视他的性别。
这……
场面陡然尴尬。
兰玖默默收回视线，低头不语，宴九沧见她沉默下来，脸由红转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起立，可心却难以自抑地颤抖。
她看到了！？
她是不是觉得他很恶心？
苍祁做过的事情，不仅给她留下了伤，也给宴九沧留下了阴影。
他害怕兰玖厌恶他，厌恶他和苍祁同样强烈的欲望。
宴九沧无法辩驳，苍祁本就是他的欲望催生，两个人骨子里对她的占有欲是一样的。
在她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对他自控能力的考验。
宴九沧无法否认，她轻易的举动就可以让他浑身血液倒流，他的喜怒哀乐以及情欲全都是因为她。
沉默的时间越久u，他就越不安焦虑。
宴九沧眼眸低垂，神色忽明忽暗，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自我厌弃。
他喉咙干涩，艰难地开口：“我……”
或许他想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可宴九沧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甚至垂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反应过来之后，兰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淡淡收回目光，让他把衣服穿好。
宴九沧见她背对着自己，心里明白兰玖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自嘲地笑了，是啊，她怎么可能不讨厌他呢，一个满脑子肮脏欲望的人，有什么资格奢求她的原谅。
拿起一旁的白色衣袍，他脸色苍白地穿上。
兰玖听见身后衣服与肉体摩擦的声音，没过多久一道沙哑男声响起。
“好了。”
兰玖转身，他一袭白衣，衣摆贱了些血迹，还短了一截，那是被她撕了用来给他包扎。
他身形偏瘦，五官说不出什么好坏，但是身上的那股气质，兰玖觉得似曾相识。
沉默寡言，但却沉稳可靠。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少年老成。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少年老成，兰玖就想到了一个人，小师弟郁白。
郁白也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替她考虑到，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会陪她去做，明明是小师弟，可却比谁都可靠。
如果郁白在就好了。
兰玖忍不住想到这个，可是现在不能和他见面，苍祁依然在寻找她，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些日子兰玖会联系郁白，他告诉她师尊离开了灵剑宗，正在四处寻找她。
在他放弃之前，她是不能和任何一个熟悉的人见面，若是被苍祁发现那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兰玖走神了，洞口处很安静，宴九沧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看到她的眼神，他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在想谁？
宴九沧太熟悉那种眼神了，越过他去看旁人，此时此刻她想的那个人是谁？
宴九沧压下心口的愤怒和酸涩，没忍住开口问道：“你在想谁？”
“小师……”兰玖一时不察，差点脱口而出，幸亏她反应过来，及时改口。
“笑死，我什么都没想啊。”
兰玖心想，应该听不出来什么吧。
她现在不是什么灵剑宗大师姐了，而是妖界的一个兔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
瞥见他通红的耳朵，兰玖扯开话题：“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害羞。”
宴九沧眼底闪过失落，虽然她改口了，可他还是听到了她一开始说的。
她说小师弟。
小师弟，就算离开了灵剑宗，离开了九州，她想的人也还是郁白。
就算早就知道她喜欢的人是郁白，可亲耳听到她提起，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了嫉妒。
宴九沧被嫉妒包裹，抿着唇，竭力控制情绪。
看着精神的某处，宴九沧觉得格外难堪。
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依极度渴望她的一丝抚摸和注意。
兰玖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害羞了，心里对他的印象稍微有所改变。
没想到还挺可爱。
兰玖的审美一直很单一，那就是干干净净的男生。
干干净净不是指每天洗头洗澡，而是一个感觉。
从前她觉得郁白算一个，如今看来这个澧公子也算一个。
明明他现在起了反应，她该厌恶，转身就走的，可他用手挡在腹部试图掩饰，耳根子通红，羞地不敢看她的样子又让她厌恶不起来。
这样的人，就连最欲望都让人觉得干净。
不仅不会厌恶，还会想要做点过分的事情，让他脸红的更加彻底。
兰玖搓了搓手指，收敛了目光，还是算了吧。
太纯情了，她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她只是躲苍祁，暂时没有定居妖界的打算，若是将来她足够强大，说不定会回到九州找苍祁报仇。
如果大家都是寻欢作乐倒可以，认真就算了吧。
经历了那些黑暗的日子，兰玖早就不对感情抱有期待，人生短暂，及时行乐。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她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不玩弄别人的感情。
如果她要当坏女人，那也是明明白白的坏。
“要不，你先出解决一下？”她好心提议。
兰玖余光掠过，他那可还是硬着呢，好像听说男人一直这么硬着不太好。
她甚至贴心地指了个对方：“你看东南发现，那有一块大石头被杂草遮挡，很隐蔽。”
宴九沧哪里还有心思自己发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爱郁白，整个人被割裂，灵魂已经破碎不堪，身体却依然挺l立。
兰玖见他还愣在原地，催促道：“你不难受吗？还不快去，等什么呢？”
宴九沧抬眸，眼眶通红，眼底是兰玖看不懂的情绪，看起来都快哭了。
这是怎么了？想起伤心事了？
她没说什么吧？
兰玖疑惑：“你怎么了？”
宴九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深深看了她一眼，良久转身消失。
他没有往兰玖指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河边。
冬日河水冰冷刺骨，宴九沧面无表情走了进去，仿佛感受不到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