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程如意来说，她虽然稍微有些烦恼田芬芳太过热情的举动，但是绝对没有任何讨厌的感觉。
贪财是人之常情，谁不想赚大钱呢？她自己也想啊！
再说田芬芳也并不不是直接开口问她拿钱，她是通过程如意的手艺发现了商机，才想到要两人合作开铺子赚钱，其实还算是挺有商业头脑和魄力的了。
只不过程如意现在真的是分身乏术，如果只是开一家普普通通赚不了什么大钱的铺子的话，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浪费精力。
再说了，如果真的要用心做好铺子的话，那肯定会动了其他人的蛋糕，府城的势力分布错综复杂，别说是她，甚至连周家都需要小心谨慎。
所以赚钱并不是最大的难题，如何在赚钱后能保得住才是！
这一番话其实程如意也和田芬芳说过，何正虽然在府衙工作，但并没有什么实权，说穿了就是最底层的打工人，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未必能护得住。
田家在府城经营了蜜饯铺子那么多年，田芬芳从小耳濡目染，必定会对其中的弯弯曲曲有些了解，所以她听完程如意的话之后，也表示理解。
其实程如意本身是有些想帮助何家的，虽然何家目前日子过得还算宽裕，但是万一将来真的乱起来，保命的资本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她对田芬芳提了个要求，如果对方能找到一个可靠的后台，那她才会考虑两人的合作。
这也算是她设置的一个小小考验吧，毕竟若是铺子真的开起来，平日都需要靠田芬芳去打理，若是没有心计和眼光可不行~~
随着何家人的离开，程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程如意趁着难得空闲，去了一趟县城找郭青岚拜年，顺便排解一下心理问题。
郭青岚租下的院子地理位置非常清净，即使是过年期间，也没有什么吵杂的声音，要不是院子里还挂了几个红灯笼，几乎是毫无过年的痕迹。
“程家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今日有些奇怪？”
大概是程如意的表现有些反常，所以郭青岚和郭小鱼对看了一眼之后，便直接开口询问。
还没想到要如何提起话题的程如意在听到这话之后，稍微思考了一下，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但是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失礼，所以我也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
郭青岚表示不理解，这个程家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礼貌太客气了，“我们之间都已经这么熟了，彼此都那么了解了，还有什么话是不能问的啊？”
程如意：“那......若是你们不想回答就当作没听见吧~~”
“别磨磨蹭蹭的了，有话直说！”郭小鱼最讨厌弯弯曲曲绕来绕去的话。
程如意看了一下四周，确认了罗秀薇正在厢房内午休暂时不会醒来之后，才小声地问道：“你们......有杀过人吗？”
听到这个完全意料之外的问题之后，郭青岚两人明显都愣了一下。
“当然有啊！”稍微反应过来之后，郭小鱼第一个开口，“别的不说，一年前元宵节那次，我也动手杀人了呀，你当时不是也看到了吗？这算什么问题？”
比起郭小鱼的粗神经，郭青岚还算是比较成熟懂事的，她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大概知道程如意为何会这样问了。
“我也杀过，在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人，那一年我才十岁，自己偷偷溜出门玩耍的时候被仇家捉住了，为了逃命，我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杀了看守我的贼人，才得以逃出生天。”
虽然郭青岚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程如意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一定十分动魄惊心，才十岁的小女孩啊......难以想象这件事情会对心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郭小鱼看到程如意露出难以置信和怜惜的表情之后，语气有些自豪地说：“这有什么，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才六岁呢！那个畜生就该死，不但害死了我娘，还想害死我，哼，就凭他也配！”
程如意听完两人的话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矫情了？
生活在这样动荡不安律法又不严明的时代，杀人这种事情其实真的非常常见，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这个时代的悲哀还是这才是生存的真正法则。
郭青岚一直留意着程如意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在发现对方情绪明显不对劲的时候，立刻开口安慰：“程家姐姐，杀人确实是不对的，但是倘若在不杀了对方自己就要没命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即使是官府都不能判刑。”
“是吗？大越有这样的律法吗？”程如意前世在法制社会生活了三十年，其实她最过不去的心理障碍不是杀人，而是觉得自己犯了法就应该收到法律制裁才对。
“当然有啦，我们镖局常年在外走镖，打架伤人那都是家常便饭，即使是杀人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每次都会被抓进大牢，那我们家镖局一早就没人了！”
郭小鱼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我听师兄师姐们说过，伤了人啥事不用管，若是死的人多了，也不过就是去附近的官府告知一声就行，我们走镖那是光明正大，他们劫镖有错在先，被杀了也是咎由自取。”
竟然是这样啊......看来她应该想办法找本大越律例来研究一下才是！
“程家姐姐可是因为之前山匪袭击村子的事情而烦恼？”
郭青岚仔细思考了一下，程如意又不是江湖人士，不可能会经常打打杀杀的，而最近唯一有动手机会的事情，大概就是大半个月前的山匪了，她记得那个时候程如意不但带人守住村子，自己还冲到最前面阻挡敌人，所以......想来是应该那个时候留下了阴影，一直影响她到现在。
程如意想了想，还是点了一下头，反正都是山匪，也算是同一件事情了。
郭小鱼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没想到你也会有胆小的时候啊？哈哈哈，该不会还做噩梦了吧？”
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程家姐姐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啊，郭小鱼忍不住想要嘲笑一番。
“小鱼！”郭青岚有时候真的很头疼，郭小鱼什么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这一点经常让她十分困扰，“程家姐姐就是个普通人，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担心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得无礼！”
其实话说出口之后郭小鱼自己也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妥，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程如意，小声地说了句：“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抱歉啊。”
“没事，比起之前山匪的事情，我觉得你们经历的事情更加震撼。”程如意是真的这样想，她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有人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而且重点是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十分的平常......
这个万恶的世道！
眼看着程如意不但没有振作起来，反而好像更加郁闷了，郭青岚不得不转移话题，“对了，说起来，之前卧龙寨发现铁矿的事情你听说过了没有？”
咦？对啊！她不是还有打听这件事的吗？竟然差点忘了！程如意闻言马上抬起头来，“听说了！我也正想问一下你关于这件事情，那卧龙寨的山匪和袭击我们县的山匪是不是有关系？”
“你怎么猜到的？”郭青岚有些吃惊，心里感叹这个程家姐姐总是在某方面特别敏锐，“原来青龙帮的二当家其实是卧龙寨的人！他们张家一直就是卧龙寨潜伏在我们县城的眼线！”
罗贤在卧龙寨发现刘威之后，本来想立刻派人回县城去张家抓人的，结果却因为铁矿的归属问题扯皮条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导致风声走漏，最后只有张胜的妻子也就是刘威的妹妹和小儿子以及弟弟张利一家被抓，而张胜则带着自己的大儿子张继昌早已逃跑不知所踪。
目前张家一家人被关押在县衙地牢里，以防张胜回来劫狱，他还特意向郭青岚“借”了几个护卫，日夜守在府衙。
因为有了张家的财富，所以罗贤对于铁矿最后归属于西镇军和南阳县驻军共同开发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失落，张家在县城这十几年了疯狂扩张，而且做得还是暴利的生意，所以即使张胜带走了一部分财富，剩下的依然十分可观！
虽然按照律例这次财富需要层层上交，但是作为县令的罗贤还是可以从中抽取不少油水，而这笔钱刚好可以作为他升迁之后的安顿之用。
铁矿最后分别由西镇军和南阳县驻军共同开发这件事情，程如意已经在前几天从姑父何刚那里听说过了，至于张家的后续发展也算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其实她最关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青岚，你有打听到关于卧龙寨的事情吗？我很好奇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情你还真问对人了！”郭青岚说到这里语气突然有些兴奋，“罗贤到达卧龙寨的时候，发现全山寨的人都睡着了，而且是睡得死死的怎么都叫不醒！你说神奇不神奇？”
程如意：.......呵呵，系统出品能不神奇嘛！
“后来大家在搜索的时候发现正殿一面墙上的留言，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来自玄真道人的手笔！“
“你都不知道，原来这个卧龙寨......”郭青岚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了一眼程如意，才有些别扭地继续开口：“总之就是无恶不作非常非常坏的，所以玄真道人说他在得知卧龙寨的恶行之后决定替天行道，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还说了若有人想要报仇随时可以去找他！”
说到这里，她更加是激动得站了起来，抓住程如意的双手开心地说道：”你听听这话！多豪迈多有气概啊！这位前辈定然是个道骨仙风的世外高人，若不是卧龙寨的行径实在太过分，前辈也不会出山！你说他是不是十分值得我们敬仰？“
程如意回想了一下老道士那落魄邋遢的模样......实在很难和道骨仙风沾上半点关系，于是她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违心地开口：”敬仰敬仰......那你知道这个玄真道人的来历吗？能不能详细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