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极其晦涩的放开手，关上门那瞬，他长卷睫毛透在瓷白脸蛋，浅层的淡影，模样呆愣。
关好门，时钰松了松肩膀，藏不住笑：“让你吓我。”
次日六点半，晨雾寒凉。
时钰取下晾干的校服外套，布料存着冰意。她内里套件毛领米白色开衫，再穿上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
全身镜中，女孩虽穿稍显老气横秋的校服，但胜在腰身纤细，气态随性娴雅，尤其一双眼眸明亮有神采。
经过客厅，时钰顺道勾起垃圾袋，十几个摄像头有些重量。
这次她赶上一趟正常公交，路途中，她盯着手机搜索出来的信息：
唐星雄。
祖籍北江，祖上人才辈出，大多为刑罚大官。曾获北江大学、麻省理工大学博士学位，个人医学专利136项，曾任四江清神协会副主席......
——清神教创始人之一，北江清流集团创办人，连续17年世界富豪榜身价蝉联前二十。
——28年前因重大恶劣型精神性犯罪被逮捕入狱。
精神性犯罪？
好新颖的犯罪方式。
难道是控制心理，引导人自杀？
时钰点进去，出来的是一片空白。后面任她怎么搜，出来的新闻大多和搜到简历信息相类似。
显然有人在暗中刻意隐瞒。
清神教、清流集团、唐江两家，包括初来北江自称是江淮然干姑姑的谢红深......
她掏出崭新的黑本，随便翻开一页，写下目前知道的事。最后在首页，圈住重新写好的名称：小坏坏研究日记~
底下画了个黑黑的大爱心。
到了学校，时钰先去对面的书城买书，最后抱着沉重的书包急忙赶到班里。
但班级，空无一人。
“？”这个点已经早读了。
在她整理好桌面时，突然走廊出现大量脚步声，交谈声闹起起伏伏，逐渐远去。
班门支开，纤长手指映入眼帘，骨节白皙，根根分明，错落有致地浅色青筋稍稍绷紧。
随着门的开启，她视线偏了瞬，逆光里，江淮然侧身而站，看到她，淡漠的眼瞳怔了下。
晨曦金光为他的发梢镶刻金边，眉眼纯良，肤白唇红。独自站那，显得身姿高大、清透，好似云端之上，纯白无瑕的天骄娇。
可惜，内里黑得透透的了。
“时钰。”他眨眨眼睫，乖巧的笑出梨涡，轻声喊她。
时钰低下头，没理。
班门拐角，脚步声再次涌动。
有个男生问了句：“淮然兄，你傻傻站门边干哈？”
男生说完，好奇地伸头进来，随后笑吟吟说：“原来是新同学啊，今天是校谊运动会，不用上课，大家都去体育馆看热闹了。”
“没人通知你？”
“......”时钰望着门边站立的人，说：“老师让这位同学带我熟悉校园，他没跟我说这件事。”
江淮然抬眼，阳光折射他的眼眸，含着清浅笑意，既温良又无辜的含蓄道：“你把我删了。”
他又加了句：“因为误会我吃软饭。”
时钰：“......”
他在找回场子，一定是！
“你们聊。”男生察觉事情不对，猫着腰拿完水瓶后悄悄离开。
教室剩两人，江淮然慢步走来，单手点开黑色手机，反手露出二维码：“加我。”
“账号登不上......”
“我知道你注册了新的。”
时钰默默藏好pro60，然后无言看他。
她小动作被尽收眼底，江淮然不在意的轻笑，关掉手机。
黑色校服领口上方，好看喉结滚动上下，他伸出洁白手心：“有个长辈想见你，和我一起去吗？”
指尖饱满，粉粉嫩嫩地如同煮好的粉色小汤圆。干净腕骨处，不知何时戴着一条纯墨红色水晶珠链，金黄光影晕染，红色的辉光奕奕闪亮。
时钰双手交握，抵着下巴，看他道：“来北江那天我喊过你一个‘干姑姑’，她生气了，让我不要这样叫她。”
“她还说，‘淮然在南江的一切都不作数！’......”
她模仿女人怒意地腔调，奈何音色清和，从她口中念出来有几分轻软和好笑。
时钰模仿了好几句，总结道：“我才不去，你的长辈又不认同我。”
语罢，她视线移到那只长手。实在白得太过显眼，指尖白中透红，圆圆润润，好想一个个咬过去！
江淮然察觉她的视线，指尖不自觉握了握，手收回口袋。他垂眸，自觉道：“跟我来，她会跟你道歉。”
“！她在学校里？”
“嗯嗯！”
时钰直接死遁，闭着眼疯狂拒绝：“不去！上次都被她吓腿软了！！”
“一万块。”清和的笑声。
她立刻抬头，看着他，惊诧道：“啥！”
江淮然低着眼睑，笑容肆意放大：“和我见长辈，给你一万块，就跟你答应舅妈的事一样。”
舅妈？！
这也知道？！！
喵的！罗轻说那些摄像头没收听功能，她便没再注意。没想到......
舅妈的经验还是玩不过这些变态。
时钰在高速回忆那天和罗轻的谈话，哪知头顶附上重物，温热长指缠绵似的贴她的太阳穴揉捏，她绷紧的的大脑不由放松。
清脆音调说：“我在北江住了快十年，这里，才是我的家。”
江淮然缓缓俯身，偎着她的肩，吸了口气轻声道：“昨天晚上听了录音回放......时钰你好关心我啊。”
“我，很开心。”
“但是，”他语调一转。
时钰心脏快速缩了下，听近在耳边的少年嗓音，似有所不满道：“舅妈说错了，时钰之前背叛我，可我现在原谅你了。还有，我虽然杀了母亲，但我眼里还是有家人的存在，所以我不是怪物噢。”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杀了自己的母亲一样。时钰知道他在装，平复好心绪问：“你回来北江，做什么。”
“回家啊。”
“......”
良久，江淮然侧过头，浓密翘睫时而扫着女孩的脖颈，黑眸暗淡，他有些怔忡道：“找答案。”
“什么答案？”
他不说了，却贴得愈发牢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