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秀才又如何？
白寒考中童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村里，毕竟村里什么都少，传话的大喇叭可不少。
多次有一些穿着不错的富户来往于白家，富户的家丁小厮也时常提着东西来往，大多是送些见面礼和新东家混个脸熟，毕竟是长期合作的买卖，富户也不差这点子东西，双方处好了关系才是要紧事。
在地里劳作的村民不乏有议论的：“这白寒跟九哥儿还真是动作快，这回就能吃公粮了，这福气可真是好。”
“是啊，咱们村里这回就又多了个读书人，当初白寒她娘可是个了不得的秀才，这白寒看来也不可小觑啊，这次听说她是五场魁首，很的学政大人赏识呢。”
“她娘还作数啊？早就死了，是秀才又怎样，还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再者如今白寒不过是个童生，也就在咱们村稀奇而已，放在县城外头人家都不拿正眼瞧的，你们这是少见多怪。”
村民听着这话回头，见着是秦娘子提着菜篮子，估计是去地里摘菜。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那县城里不拿正眼瞧的童生是捐钱买的嘛，正经考的还是颇受人敬重。况且考中童生也算是贵女了，往后便能吃公粮了，和我们这些农民可不一样喽”
秦娘子嗤了一声：“嗨哟，现下考个童生瞧你们就上赶着巴结了啊，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咱们这些人咧。考上了也没见摆个席面，我们家秦守当初可是一次就中了童生，后来又考上了秀才，也没他们家这么目中无人。”
村民听这话心里也微有点不舒坦，按道理考上了童生还是这么好的成绩，应当会摆席面儿昭告一番，可这些天了白家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虽说他们倒也不是缺白寒摆席面这一口吃的，但是白寒考的这么好，村里的习俗家里有大喜事都是要在啊村里摆个席面一块乐乐的，白寒到现在也没提过摆席面的事情，若是真是考上了就瞧不起村里的乡亲们，确实是叫人有点心寒了。
“我们家摆不摆席面儿跟秦娘子没半毛钱干系吧，就是办了也不请你，怎的还这么着急想帮我们家张罗啊。”
一道声音插进来，大伙儿下意识都屏住了气，抬头看见白寒正扶着阿九路过。
这几日阿九吃饭不香，有点呕吐无力，白寒正说要带阿九去李大夫那里仔细看看身子，没想到倒是赶上了这一出好戏。
秦娘子见着说人长短当即被抓住，脸皮再厚实也有点挂不住脸，不过到底是块老姜，又记起来之前过年赶集的积怨，立起一双三角眼，破口大骂起来。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们家秦守可是秀才，你一个童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得意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莫不是还记挂着我家川儿，才做出这许多腔调。难道你以为你考上一个区区童生，我家川儿就会回心转意吗？”
阿九挑了个白眼：“过年时候妻主早就说过了看不上秦川，你家那宝贝儿子嫌贫爱富，性情凉薄，你家趁人之危，你儿子退婚退的那么干脆，妻主为人光风霁月，怎会看上你的儿子。”
两头都骂的难听，村民们想劝又不好劝的。
“呸！别以为你家的考了个童生就多了不得了，可劲儿的显摆吧，再显摆也就只是个......”
“吵吵什么呢。”
秦娘子正想开骂，村里主道上传来声音，大伙儿见着是驾着板车的里正。
“白寒，家里挂靠田地的事情办妥了？”
阿九正和秦家的婆娘掐架，一下子被里正打断，他瘪了瘪嘴。
若是自己继续骂咧，难免会给里正留下白寒不好的印象，因此也乖乖地住了嘴。
里正见到白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白寒妹子啊，你真是我们村里的门面啊，学政大人说让你抽空去县城一趟，好像是有个什么读书人的宴会要和你一起商量怎么筹办。”
白寒做了个揖，客气地应声：“多谢里正大人告知，我明日就去县城。”
里正一笑，“叫什么大人，多见外呀，我可担当不起，他日若是白寒妹子高中，我得提前喊您一声大人呢，况且我们也算是沾亲，以前我同你娘关系也不错，以后唤我名字便是。“
里正姓白，名唤白术，要真论起来还真是白寒家的远亲，若论辈分，算是白寒的表姐，往日白寒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同白家关系也不错，后来白家没落，虽没多帮衬什么，但也没为难，往日里见阿九受苦，倒是也接济了不少。
如今看白寒也考中了童生，又是魁首，心思活络起来，也算是示好了。
本来就无甚冤仇，白寒也不介意和里正处好关系，况且往日白术往日里待阿九不错。
于是唤了一声，“白术表姐。“
白术笑着拍了拍白寒的肩膀，“学政大人对你赞不绝口，你以后一定会有大造化。“
“那就借表姐吉言了。“
阿九一听这话，登时就像小狗子翘起了尾巴一样，一脸骄傲地觑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秦家娘子。
村民不是聋子，说的这么大声谁能听不见。
看来白寒是真的很得学政大人赏识了，这都要喊白寒去一起帮着筹办读书人才能去的宴会了，得是多大的殊荣啊。
看来白寒真是要发了，以后再考上秀才，说不定还能靠上举人，到时候真是他们这伙子农民高攀不起的了。
就算是秦家秦守考中了秀才，也没见过学政大人如此器重。
得学政大人器重，日后再考也能多得到些照顾。
村里人开始在心里暗暗权衡秦家和白家的分量了。
那边秦娘子没讨到好，怒气冲冲地回家，连菜也没摘。
秦守正在家里读书，“阿娘，不是说了我想吃菠菜炒鸡蛋吗，你不是去摘菠菜了吗，菠菜呢？“
“别提了，碰见了白寒那个小贱人，不过是考中了童生，得意的要上天了，还说得到了学政大人的赏识要去帮忙筹办宴会。“
“什么宴会？难道是不久后的呦鹿诗会？怎么可能，这种规格的宴会我们秀才都不一定能拿到入场券，她一个小小童生，怎么可能参与筹办，想必是你听错了，我饿了，你快去做饭吧。“
“我怎么会听错，是里正大人说的……“
“里正大人说的？里正搞错也是有的，不过一个小小童生罢了，等我日后考上了举人，她白寒拍马也赶不上我。“秦守打了个哈欠，催促秦母去做饭。
秦母舍不得宝贝闺女挨饿，“娘这就去做饭，你好好读书，考他个举人，看白寒那个小兔崽子还敢耀武扬威。“
秦守随意地摆了摆手，复又翻开了手里那本书，书页上写着，“且说这王生高中之后，丞相之子芳心大动，非卿不嫁，两方花前月下，暗许芳心，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一日入夜，二人在园中凉亭僻静处情谊暗动，那公子略宽了衣带，露出一道雪白的胸脯，竟是暗香浮动，情意绵绵，王生俯身而上，眼中含情脉脉，捉住公子的樱唇柔情蜜意，纤腰扭动，玉足摩挲……“
白寒扶了扶阿九的后背，急着带阿九去李大夫家看病，生怕是之前没养好身子落下了什么病根儿。
因此也就没理会身后村民絮絮叨叨的议论。
到了李大夫家里，李大夫正在院子里处理草药，见白寒带着阿九过来，阿九面色红润，胖了不少，心下明白这是白寒用心养着阿九，脸上不自觉多了点笑意。
“给谁看病啊？“
“我夫郎这几天十分疲惫，今早上还呕吐，吃不下饭，我担心是之前身子没调理好，赶紧带他来看看。“
白寒脸上一派凝重焦急之色，任谁都看的出来她对夫郎的拳拳爱护之心。
李大夫不慌不忙地给阿九把了把脉，笑道，“阿九这身子这么快就将养的这么好，看来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如今他身子健康，并无什么大病。“
“那他为何身子不适？“
“是喜事，他怀孕了，已经有孕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