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了！
借着走廊灯光，在看清傅行弛的脸后，阮声心里疯狂mmp，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直至后背碰在墙上，他才不可思议地僵在原地不动了，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记忆如同潮水般翻涌而来，不客气地扇了曾经天真的他几个清脆的大嘴巴子。
两天前，北国帝都。
克里斯庄园。
克里斯：“……傅家主能亲自到访，真是我们克里斯家族的荣幸。”
留着艺术家长发的男人脸上扬着热情灿烂的笑容，在看向傅行弛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掌管着财富的神明赫尔墨斯一样。
他说着磕磕绊绊的华语，语气恭恭敬敬的。“这位是我的妻子江灵，傅家主，里面请，我来为您泡一壶上好的茶水。”
闻言，傅行弛笑了笑，北语流利。
“那就打扰了，克里斯先生。或许，您的夫人也是华国人吗？”
黑色瞳眸、柔和的五官，‘江灵’华国人的面部特征站在金发碧眼的北国佬身边极为亮眼，故而傅行弛问出的这问题，并不突兀，至少克里斯丝毫未察觉异样。
听见傅行弛说起了北语，克里斯反倒在心里松了口气，尽管他再婚的妻子是华国人，但他的华语很差，就刚刚这两句，还是在得知傅氏家主要来后，临时学的。
让‘江灵’陪同待客也是这个原因，念在这位财富滔天的傅家主也是华国人，她可以在他怯场的时候，充当华语翻译。
此刻，克里斯向傅行弛提起自己的爱妻，语气颇为自豪。“是的傅家主，我的妻子曾在华国首都生活，与您是同乡。”
他转过头，看向‘江灵’。
“亲爱的，这位是傅氏的家主先生，不可怠慢。”克里斯向爱妻使了个眼色，这便是在暗示她主动开口问好的意思了。
傅行弛目光随即落在‘江灵’身上，他心里清楚，这位‘江灵’女士的真实姓名为江艺佳，正是茶茶的亲生母亲。
江艺佳的容貌与浅茶只有一分相像，五官细细看去，能看出曾经多次在脸上动过刀子的痕迹，过分精致的鼻子、嘴巴瞧着有些不自然，但整体仍是美的，衣着华丽，就像是一朵被好生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气质很温和，脸上扬着得体的笑容。
“傅先生，久仰大名。”为迁就听不懂华语的克里斯，江艺佳也说了北语。
她柔柔一笑，称赞道：“傅先生外表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才这般年纪就做出了如此卓越的成绩，真是年轻有为呢。”
“过奖了，克里斯太太。”傅行弛眸底闪过一抹探究，很快恢复如初。
心里清楚想要从江艺佳口中套出话，不能心急，傅行弛的手里端了一杯热茶，与克里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艺术藏品。
而江艺佳眸中始终弯着抹温和的笑，优雅端庄地在一旁为两人烹茶。
……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傅行弛在江艺佳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在他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这段时间里，江艺佳所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位恪守礼仪的帝都名媛的模样，单凭这短暂相处的时间，傅行弛很难想象她曾经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那般过分的事情。
有些事，有外人在场不便提起，很显然，对于江艺佳的过去，克里斯便是那个外人，有他在场，江艺佳必然有所顾虑。
得想办法把克里斯支开，单独问话。
傅行弛正想着对策，克里斯却是刚好替他送上了一个单独问话的机会，管家来报，有重要的客人到访，克里斯向傅行弛致歉需先去把人迎来，据说新来的这位也是想购入他艺术藏品的买家，是海城豪门阮家的正统少爷，黑道转白道的太子爷。
傅行弛知道他，阮厉的儿子，阮声，虽未直接见过他本人，但傅行弛认识他的父亲阮厉，也曾与阮家有商业上的合作。
据说这位命运多舛的正统少爷曾失踪过一段时间，直到成年后才被阮家寻回，手段狠厉、城府颇深，自重回阮家后便计划着夺权，阮厉的那二十多个私生子，愣是一分家产都没能从他手里抢到，反而把这些年从阮厉手里要到的钱赔进去不少。
傅行弛家里没那些糟心事，他一出生就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故而对于阮声，他无疑是欣赏的，甚至带有一丝丝敬佩，1V20+啊，放在他身上他非得发疯不可，更别提跟那20+每日明争暗斗夺家产了。
在没亲眼见到阮声之前，依据阮厉的外形作为参考，存在于傅行弛脑海中对他外貌的猜想是满身刺青、脸上有疤的硬汉形象，见人不爽就咔咔捅刀子的那一种。
然而……
彼时克里斯刚刚离开，留下了江艺佳作为主人来招待傅行弛这位客人。
这便是机会，傅行弛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江艺佳的过去，但江艺佳很警惕，每次傅行弛一提及，她便会歉意地笑笑，用一句“我记不太清了”揭过这个话题。
这倒不全是件坏事，若她坦坦荡荡，傅行弛自然会对调查到的那些过往的真实性有所怀疑，可她连“在首都生活了多少年”这样平常的问题都闪烁其词，被他追问得紧了，才眼神飘忽地道出一句“其实我大多数时间都在海城生活，所以您刚刚提到的这些，我的确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主动提到了海城。
很好，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正题。
只是傅行弛刚想开口，清朗磁感的少年音便抢在他之前，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亮眼的银白色短发、酷帅的皮夹克，少年过分精致昳丽的面孔让他外表看上去不太容易接近，淡色的薄唇微勾，说着漫不经心的话语，不知是不是故意，少年所说的话，皆是克里斯能听懂的北语。“克里斯太太也在海城生活过？好巧。”
他笑着，从容在沙发一侧入座，与傅行弛所坐的位置，恰巧形成一个包围圈，一左一右，位于正四边形茶几的对角线，皆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给了处于在两人中间夹角处的江艺佳，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阮声。”少年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随口一提般闲谈道：“我和我的未婚妻也曾在海城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克里斯太太有没有听过海城一家名为慈善之家的孤儿院？”
“克里斯太太，我总觉得我们之前见过。”他锐利的眸光看向江艺佳，语气含着笑。“或许我们就是在那见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