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望着戚年还在滴水的头发，重新拾起吹风机，问他道。
“要不要我帮你吹头发？”
“那多不好意思……”
戚年嘴上说得不好意思，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
顾淮站起身，让戚年在镜子前坐好，手指温柔地抚弄他的头发，指腹轻轻按摩他的头皮。
耳边传来吹风机聒噪的风声。
戚年微微眯起双眼，光滑的镜面蒙上淡淡的水雾，隐约可以看到人影。
顾淮站在戚年身后，低垂着头，安静地帮戚年吹头发，漆黑的眼眸满是柔情。
戚年内心不禁感慨，上次这样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林玥，那货把冰凉的爪子放进自己衣领。
对比之下，顾淮简直就是天使。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帮他吹头发，以前都是他帮小渔做这种事。
戚年头发短，发质又软，不到五分钟就吹干了。
吹完头发，戚年为了表示感谢，抱起毯子主动道：“我睡沙发，你睡卧室吧。”
顾淮站在原地，挑了挑眉，认真问：“我们是好朋友吗？”
戚年不明所以，茫然地点头：“是啊！”
顾淮义正严辞：“那睡一张床有问题吗？”
戚年一愣，思索了几秒，脱口而出：“没问题……”
可是我喜欢男的啊，我怕我犯错……
顾淮大步走进卧室。
戚年将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慢吞吞地跟上。
房间的灯只留下床头的一个暗橘色的小夜灯。
戚年借着光线，钻进被子，转过身，背对着顾淮。
“晚安。”顾淮说完没有任何动作。
戚年依旧不敢转过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戚年才小心翼翼地翻过身。
床就这么点大，戚年鼻尖差点擦到顾淮的脸颊。
忙往后挪了挪，小夜灯发出淡淡的光芒映在顾淮俊美的脸庞，沉睡的顾淮，轮廓似乎比平时要柔和，少了些攻击性。
薄唇微抿着，颈间传来淡雅好闻的松木香。
戚年眨了眨眼，抬起手，指腹轻轻刮了刮顾淮高挺的鼻梁，动作很轻。
顾淮倏地睁开眼睛
戚年吓了一跳，忙缩回手转过身。
下一秒，被顾淮紧紧从身后抱住，下巴抵着他的脑袋，克制道。
“再乱动，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戚年此刻很想挣脱他的怀抱，把人压到身下……。
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不能这么早和顾淮发生关系，等解决了顾池羽再说。
深深吐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
尽管戚年理智战胜了邪念，依旧一晚上没怎么睡。
顶着一副黑眼圈起床，已然是中午了。
和顾淮吃过午饭，戚年就急着回学校，说晚上要复习。
实则是怕顾淮再留他一晚，此刻他只想回宿舍好好补上一觉。
顾淮也没有拒绝。
将戚年安全送到学校。
戚年回到宿舍，房门上了锁，看来林玥还没回来。
用钥匙打开锁，进了房间。
脱下外套，爬上床，看了眼时间才下午四点，真不错。
可以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戴上黑色眼罩，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
枕边的手机疯狂震动，铃声大作。
戚年烦得不行，扯下眼罩，见联系人是林玥才拾起手机放到耳边。
“喂？”
“戚年，来接我，我在桂云路旁的734胡同……”
林玥声音嘶哑气息明显不稳。
戚年腾地坐起身，紧张道：“我马上过去！等我！”
该死，林玥到底怎么了？
“好……”
挂了电话。
戚年随便套了件大衣，抓起钥匙房门都顾不得锁，一路跑到楼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正值下班时间，打车肯定堵车。
便骑上自己的小绵羊打算抄小路过去。
……
夕阳躲在厚重的云层缓慢移动，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
城市高楼林立，街道车水马龙。
街角阴暗的胡同，小路白花花，铺着薄薄的一层雪。
水泥石柱旁，靠坐着一位黑衣少年，围着一条枣红色羊绒围巾，一张美的雌雄难辨的脸，此刻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殷红的唇角挂着凝固的血渍。
及腰的长发散落在胸前，狭长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
靠墙的肩膀被血水浸湿外套，刺骨的疼痛，逐渐被麻木掩盖。
意识越来越微弱，视线也跟着模糊。
恍惚间，前方驶来一辆黑色小绵羊，车主戴着黑色头盔，同他一样一身黑衣。
“戚年……”
林玥小声呢喃，薄唇上扬。
戚年将车停在林玥身前，匆忙上前将人扶起，皱眉道。
“怎么伤成这样？报警没？”
牵动到肩膀的伤，林玥痛哼一声，艰难道：“没有，对方伤得更重。”
“又打架啊，怎么不喊我？”戚年气道。
“下次，下次一定。”
戚年将人扶上车，把头盔往林玥脑袋上一扣，沉声道：“别想下次了，还好附近就有医院。”
林玥拒绝道：“不去医院。”
戚年系好头盔的锁扣，跨坐上车，坚定道：“不行，你流这么多血！”
林玥搂着戚年的腰没再说话。
戚年一路加速超车，半小时就开到医院。
让他在一旁休息，自己排队挂号。
不多时，戚年扶着林玥进了急诊室。
医生淡定地帮林玥剪开伤口位置的衣服。
左边肩膀一条半尺长的刀伤，虽没有伤及骨头，却皮肉外翻，血还在流，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戚年心脏猛地收紧，我去，怎么这么严重？
“你这个要缝针的，放心，会打麻药。”医生边戴手套边说。
林玥微微点头。
马上要缝针，戚年自觉退出急诊室。
坐在走廊的板凳上等林玥。
半小时后。
急诊室门被推开，戚年走上前，将大衣披在林玥身上。
“还疼吗？”
林玥脸色依旧苍白，笑着道：“不疼。”
许是麻药劲儿没有过，一会儿麻药劲过了，免不得遭罪。
“不疼就好，直接回学校还是吃点东西？”戚年问。
“回去吧。”林玥已经吃过晚饭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