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瞳孔骤缩，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睁大眼眸盯着苏明雪，攥紧她的腕骨，不可置信道：
“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他终于扫清所有障碍，满心欢喜地畅想着和爱人的未来时。
苏明雪却说不爱他了。
怎么会？……
可苏明雪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带着无机质般的平静看着他，
“我说，我不爱你了。”
意识到自己没听错，白曜如五雷轰顶，整个世界的声音都瞬间褪去，短短的几个字却像冰锥似的刺向他的胸口。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却格外嘶哑，
“你怎么不可能不爱我？你为我上战场，为了我和几个alpha之间周旋，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苏明雪任由他攥着，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飘飘的反问，
“你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么？还要自己骗自己吗。”
白曜顿时僵住，脸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
是，他早就察觉到，苏明雪看着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情绪。
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那分怀疑早在他的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他偶尔看着她不带半分情绪的眼神时，那道口子便隐隐作痛。
可现在，苏明雪却将那道口子，完全撕开了，将那道伤口撕得鲜血淋漓。
让他再无法忽视。
眼泪夺眶而出，白曜脸上一片温热。
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苏明雪，唇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不爱我还要做这些。”
为什么在他处心积虑，用尽一切手段，以为终于能接近幸福时，把一切都打碎。
苏明雪转过头，甜腻的声音没有起伏，
“阿曜，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答案的。”
“真相总是残忍的。”
一句阿曜，让他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还这么亲热地喊着他，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白曜浑身发冷，口干舌燥，几乎张不开嘴，
却硬是哽咽着出声，
“我偏要答案，告诉我，为什么？！”
苏明雪淡淡道：
“你会是一个优秀的统治者，你了解omega的处境，懂得贫民窟和上等人的差距，又有才能……”
一字一字如针似的扎向他的胸口，白曜听到最后，嘴角却弯起大大的弧度，
他掐住苏明雪纤细的脖颈，笑着流泪，
“你真是薄情大爱阿，为了不相干的民众，这么牺牲自己？”
他的手在抖，而苏明雪只是嫌恶地看向别处。
白曜以为自己的心已千疮百孔，疼不过来。
但在看到苏明雪厌恶的眼神时，心口还是一痛。
透过她的眼睛，他看到自己漂亮的脸蛋，表情扭曲如鬼怪。
如此丑陋，也怪不得老公会厌恶。
白曜慌忙松开她的脖颈，倏然想起什么，
“你在怪我害死陆凛，是吗？”
“你爱上了陆凛。”
苏明雪默然不语。
他涩声道：
“可你忘了我是怎么被他踩在脚下的吗？如果我不除掉他，我现在又会是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他试图在她的眼里找到一丝动摇，可苏明雪的眼神没有一丝涟漪。
白曜闭了闭眼睛，想压抑住流泪，可浓烈的委屈却让他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你变了心，为什么是我更痛苦，明明是你背叛了我啊。”
苏明雪抬手擦去他的眼泪，动作依然温柔，
“我现在已经帮不上阿曜什么了，放我走吧。”
白曜的眼泪都凝结住，他死死盯着苏明雪，
“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苏明雪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他递来。
朝他微笑，
“那你就去死。”
白曜眼中的雾气瞬间弥漫，苏明雪真的不爱他了。
就在他以为拥有一切的时候，亲手将他推到了谷底。
他陷入深深的恐慌。
白曜红着眼尾跪倒在苏明雪身前，紧紧抓着她的裙边，抬起泪湿的下巴，恳求道：
“陆凛已经死了，继续爱我好不好。”
“你说过死了的人是比不上活着的人的。”
“老公，我求求你，继续爱我。”
白曜紧握着她裙角，哭得发抖，
“不然我得到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可任凭他威胁、哭泣、哀求。
苏明雪始终无悲无喜，像个没有情绪的佛像。
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着路边的小草。
看着他像个小丑一样祈求。
绝望像海水将白曜吞噬。
不，他不会这么束手无策。
他现在拥有最高的权利，苏明雪走不了。
白曜猛地将苏明雪扑倒在地毯上，低头吻她的唇，咬她的唇。
正欲吻她的眼睛时，她却淡淡道：
“这是放过你自己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要吗。”
白曜一顿，却根本没有思考能力。
他只想将苏明雪压在身下，狠狠占有。
看着她因为他而喘息，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才能证明。
苏明雪还是他的。
白曜伸手掀开她的裙角，倏然想起什么。
他支起上半身，去拿床边的药瓶。
拧开药瓶时，无意间瞥见苏明雪略带嘲讽的眼神。
白曜手一抖，药瓶坠落，白色药片撒了满地。
他俯身去捡药片，苏明雪的眼神却在眼前晃个不停。
嫣红从他的耳后蔓延至脖颈。
白曜攥紧手心。
也是，尝过alpha的滋味，怎么还会爱他？
他比不上那些身强力壮的alpha。
也难怪老公会嫌弃，会移情。
那么，是不是他变成alpha，老公就会回心转意。
白曜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上岸的浮木，乌黑的眸子燃起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