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因为没看过《明朝的那些事儿》，也不知道究竟写得如何？
按照网络上的话来说，还真担心芊芊给自己来一坨大的。
以前给贾芊芊出版诗集，老贾动用了关系，刷了个脸。结果呢，被读者在网上一曝光，搞得还真有点灰头土脸。
如果芊芊现在这部作品依旧是依托答辩，那才是身败名裂了。
老贾忽然冷静下来，道：“其实大可不必，虽然说你社的领导和我认识，但出不出书，还是得看作品质量。”
“贾芊芊的这部作品质量还不够好吗？”唐伦忽然明白老贾在想什么，认真地说：“老师，我大学毕业后就进了出版社，从普通编辑做起，然后又去跑市场，最后负责一个部门。在您的面前，学生也不用谦虚，我出过的几本书都没有赔本。对于市场的嗅觉，和产品的判断，我是专业的。所以，你请放心，学生知道如何操作。”
贾平娃心中不踏实，摇头：“还是算了吧。”
唐伦心中急躁，《明朝的那些事儿》在网络大红，拥有庞大铁杆的粉丝群体。出版业不景气多年，好不容易出现一本热度极高的现象级作品，自然要咬住不放。他是圈里老人，消息灵通，在做《明朝的那些事儿》的出版计划的时候，早就听人说已经有好几个出版机构盯上了这本书，正在试图和作家接触。
友谊出版社如果再不抓紧，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他正愁如何搞定贾芊芊，贾平娃就成为自己鲁院的老师，这不是瞌睡来了碰上枕头？
“老师，是不是您对版税有要求？”
老贾摇头不语。
唐伦更急：“老师，正常情况下，一个新人作者，或者说在销量上没有成绩的作家，版税只有百分之七。这样，我给你，不，我给贾芊芊女士十五。”
老贾依旧摇头。
唐伦：“十五……这已经是着名作家的标准了……难道说你要二十？”
他禁不住惨叫：“超级畅销书的作家才能到二十，贾芊芊女士毕竟还达不到那种程度。老师，百分之十五已经是天价了，我只有这点权限，你不要为难我啊，看在师生一场的份儿上。”
这话说得掏心掏肝，大有影帝风范，这还是文学院的学员吗，这还是中作协的会员吗，准一个奸商，老贾倒被他弄得无语。
看老贾不说话，唐伦以为他不肯，哀告道：“老师，我真没有权限，要不这样，我换个方式给贾芊芊争取点个人利益。既然版税的标准卡在这里，我们在印数上提高一点，这点我一个人说了就能算。”
贾平娃：“还是算了吧，没意义。”
唐伦急忙摆手：“不不不，老师，你听我说，社里的大领导本来说《明朝的那些事儿》第一集如果谈成，印数上如果保守一点，先印七万册。如果激进一点，可以再增加些，具体由我们部门掌握定夺。这样，首印就九万册吧。”
贾平娃吃惊：“啊！”
唐伦胖脸上的一对小眼睛滴溜溜转动：“老师你还不愿意吗，十万册，就十万册，不能再多了，再多……我搞不定。”
贾平娃忽然拍案而起来：“就这么办，版税十五，首印十万册，我帮你跟芊芊说。不，我现在就能代表她跟你们出版社达成出版协议。”
……
等到唐伦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老贾忽然满面通红，用手抓住沙发椅的扶手，胸膛剧烈起伏，然后放声大笑。
版税比例先不说，就十万册的首印已经是现在文学出版物中的顶级作品了。
前几年，国内文学作品最畅销的作品是郭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和韩含的《三重门》
《三重门》的首印是五十万册，《梦里花落知多少》是三十万册。
女儿贾芊芊这本《明朝的那些事儿》首印十万，相当于三分之一个郭四，五分之一个韩含，在文学类畅销书已经很了不起的成绩了，进前二十应该没问题。当然，无论是《明朝的那些事儿》还是韩含、郭四，都是不能和写儿童文学的老郑和杨红樱那几位金丹期老怪比，人家动辄就破百万册，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其实，唐伦还真是误会贾平娃了。老贾从来都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为了钱写《废都》，引得一片物议。
他也不是太在乎舆论，只要能赚钱就好。
下意识地，老贾就开始计算起女儿即将到手的稿费。按照现在的书价，《明朝的那些事儿》第一册大约定价为三十块左右，百分之十五的版税，出一本她就能到手四块五。首印十万册，四十五万，可以了，可以了。
最妙的是，这还是第一集，听唐伦刚才说，按照那本书的进度推测，估计后面还有三四本。
“这个小丫头，一本书百万稿费收入，比老子当年出道的时候赚得多多了，也是遇到了好时代。”贾平娃高兴得要命。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连抽了三支香烟，他心中忽然生出警惕：“会不会是唐伦忽悠我的，芊芊写东西是真的不成。对，唐伦说得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还是先看看书再说。”
于是，老贾顾不得去吃晚饭，就打开了笔记本，找到天涯论坛的煮酒论史版块，《明朝的那些事儿》就在论坛的最顶部，可见其热度之高。
第一章的文笔很厚重，史料扎实，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这应该不是芊芊的手笔，对，是孙三石的风格。
又看了两章，贾芊芊那熟悉的味儿终于来了，细腻，又带着一种笔墨趣味，很幽默。
明朝的历史对大多数读者来说还很陌生，但在贾芊芊笔下，读起来却并不枯燥，有种勾人看下去的魔力。
这个时候，读者的回帖多起来，下面说什么的都有。有纯粹灌水的，有说这个帖子很好看的，有赞扬作者有才的，也有催更的，还有人在版聊，讨论明朝初期历史的，也有晒资料干货的。
这已经严重影响阅读了，但这也是论坛的趣味所在——读者之间的互动，所谓参与感——老贾连翻几页，都看不到正文，很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