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解也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
【傻瓜。】
楚慕轻笑，双手绕过解也的腰，紧紧攀着他的背脊。
哗哗哗——
从三十米高的瀑布直坠下去，原本是不该两个人抱在一起的。
按照之前学过的求生姿势，最正确的做法是双手护住头部，双腿绷直。
这种抱着下跃的做法无异于在寻死。
可是解也在楚慕抱过来的瞬间却没能拒绝他，而是用紧紧的相拥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解也觉得高空坠落必定会产生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等等不适，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直到离水面只剩不到三米的时候，那种失去重心的悬空感才扑了过来。
扑通。
两人砸进水潭，溅起了一大朵水花。
比他们先一步落水的林昭拍着水浮出来:“吕言——”
“我没事。”寸头男人距离她不远，快速游了过去。
林昭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疑惑:“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下坠的时候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托着？”
吕言正想点头，一记沉闷的落水声就打断了他。
“解也！楚慕！”林昭和吕言游过去，从水中扶出了湿透了的两人。
“啊呸呸呸。”楚慕吐出嘴里的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快去岸上！”解也一手提着下坠途中忽然出现在手旁的老八，一手揽着楚慕，淌水往岸边游。
“阿嚏——”
即便爬上岸，楚慕仍在狂打喷嚏。
几人迅速去拾了些干柴，用防水打火机点燃了一堆火。
“把衣服脱下来烤。”解也搭了个简易的晾干架，“都别害羞了。”
楚慕想了想，从他的防水背包里拿出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薄毯，打开来递给在场唯一的女士。
林昭愣了愣，讷讷地接过来:“谢……谢谢。”
楚慕弯眼一笑，湿漉漉的脸上好像漾着光。
林昭不自觉就看傻眼了。
解也头脑中瞬间拉响警报。
他不由分说就拉着楚慕走向了火堆的另一侧，还故意挑了个看不清林昭的位置。
“饿了没？”解也把湿哒哒的老八像挂咸鱼一样挂在晾晒架上烘，“我下潭里捞捞看。”
楚慕拉住他的手，摇摇头。
“小楚是对的，”林昭隔着火堆说道，“你们刚才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面石壁原本是连着水底一起封死的，现在的缺口好像是被什么大家伙用蛮力撞破了。”
楚慕点点头：【没错，封上那面石壁，只怕不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东西钻进来，而是怕里面的什么闯出去，那只剥皮怪惧怕的，估计也是撞破石壁封墙的家伙。】
“可是也不能饿肚子啊，”解也挠挠头，“小哑巴本来就瘦。”
楚慕抬起眼皮看他两下，默默从背包里又掏出两包压缩饼干。
解也：“……你不早说。”
除了饼干，楚慕还掏出了一个小烧锅。
解也惊奇地看着楚慕那看起来十分小巧的包。
“这是哪个牌子的？又能完美防水又能装好多东西，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还把老八塞进去了吧。”
这个问题楚慕没法正面回答，只能天真无辜地眨眨眼，比划道：就随便买的呀，可能是因为我收拾的比较好。
——这个包是星际位面的产物，相当于空间携带器，看起来小小一只，实际容量大概有一个仓库那么大。
这趟出发前，楚慕就搬空了解家的库存。
【啊！对了！我有带裤子啊！】
楚慕马上翻出一条速干裤扔给一直在摆大卫姿势的解也。
“哈，你个小东西果然心眼多，”解也揉着速干裤，“啧啧啧，内裤也不给一条，是故意的吧。”
楚慕本能地感觉到解也话中有话，但他一点都不想深究，只是给了对方一个“忘记带”的手势。
解也换上裤子，站起来跳了跳：“嘿，还挺合适，就是没穿内裤有点空荡荡。”
楚慕根本不想理他，掰着饼干丢进烧锅里。
开水泡压缩饼干的滋味儿实在一言难尽，楚慕勉强吃了两口就推开了林昭用刀子削出来的木片“碗”。
“吃不下了？”解也拿过来咕噜咕噜两口就吞了下去，“我还是下水去给抓两条鱼吧。”
楚慕揪住他衣角，再次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了几包袋装的方便面。
“靠！有这好东西你干嘛要让我吃压缩饼干？”
……
火烧得很旺，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把衣服烘干了。
“现在是早晨五点。”解也看了看手表，“先睡一觉还是接着走？”
“休息会儿吧。”林昭有点在意楚慕的小身板。
“这里离水面太近会不会有危险？”
楚慕望向不远处的黑色水潭，一种压抑的沉闷感笼罩在心头。
“恐怕不行，”吕言指指眼前的火堆，“这附近能用来烧的木柴只有这些，换地方只怕点不成火堆。”
这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不少，估计只有五度左右，不生火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在这儿睡吧，”解也拿下主意，“我跟吕哥轮流守着。”
这确实是目前最佳的选择。
林昭继续盖着毯子睡，楚慕则抱着暖烘烘的老八，旁边还点着火，倒是一点也不冷。
奔走了一夜，大家都有些累了。
楚慕听着解也和吕言时不时的小声聊天，很快就进入甜睡的状态。
……
滴答。
滴答。
连续的水滴声像极了秒针的走动。
在寂静的空间扩散开。
一阵极深的战栗迅速蔓延全身，楚慕在睁开眼的同时已经唤出了屠夫。
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
滴答。
滴答。
水滴声越来越靠近。
楚慕放下三花猫，利索地站起身。
他的漂亮红眸在诡异的黑暗中反而越发艳丽。
他看得很清楚，在距离解也不足一米的位置，有一坨湿漉漉的身影正四肢着地，呈现出一个匍匐前进的姿势。
而本应该守夜的解也和吕言，都沉沉地睡着了。
“是你搞的鬼？”楚慕知道这几人暂时醒不过来，便大胆地开口说话。
那坨湿漉漉的身影是一个没穿衣服的人，头上的黑色长发完全遮盖了五官，样子像极了水鬼。
“嗬……嗬……”水鬼发出破哑的声音，慢慢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