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站在崖边，目光定定地望着斜对面的山峰。
“楚楚。”
萧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扑通。
心脏的跳动好像被按下了慢速播放。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窒息，宛若被人掐住了喉咙。
萧冰感觉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好奇怪啊，”楚慕眼睫上下颤动了一下，“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你是说那座山？”萧镇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那里就是后三山，天元佛子就在那边的山寺修行。”
“天元佛子……”
楚慕抿抿唇，陷入了沉思：【我很肯定这里的场景我是见过的，但它又不属于我记忆中的任何一幕——】
除非，这里曾经是他的执念。
【不是吧？难道我的第一世是在这个位面？】
对于这个疑惑，老八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不是啦，在没有主神的神力辅助下，快穿局员工不管怎么穿越，都不会回到最初的出处的。｝
这个道理楚慕自然是知道的：【这么看来，跟我有关系的，应该是那位天元佛子。】
老八看着面前依旧空白一片的光屏，无能为力道：｛查不出来呢喵。｝
对于系统的无能，楚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其实在之前那么多位面任务中，老八是特别有用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这里就变得经常宕机。
呼——哈——
萧冰深呼吸两下，总算缓过气来。
“楚楚，大家好像都集中到亭子那边去了。”萧冰一点都不想让楚慕站在这里。
或者说，他是一点都不想让楚慕面对眼前的山。
“啊？”楚慕起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哦，你是说他们，行，我也过去看看。”
听音亭不大，五十多个参赛者肯定挤不进去，所以大家都在亭子下方的空地站着。
主持人则站在亭子的台阶上面说话：“我们明天的预赛以这里的景致为主题，首饰类目不限，大家可以自由发挥。”
一听可以自由发挥，参赛选手们全都眉飞色舞地交谈起来。
看起来挺友好的场面在楚慕从山崖那边走过来时中止了。
几乎所有的参赛选手都主动让开道路，不是因为尊敬，而是单纯在排斥楚慕。
“主持人，明天的预赛不会又有内定名额吧？”
有人阴阳怪气地问道。
楚慕听着这声音有种本能的耳熟感，便转过视线往说话人那边看了一下。
【哦，就是他啊，偷我设计稿的家伙。】
楚慕是经过老八的提醒才认出了人，别的参赛选手倒是有不少跟那人相熟的。
“Jimmy哥，你跟楚少爷不都是代表SK公司来的吗？你们之前没见过面？”
“我哪儿有那么大面子？”那小偷故意贬低自己，“我连楚少什么时候进公司的都不知道呢。”
“啊这——”
那些人假装惊讶。
楚慕无视这般拙劣又浮夸的演技，倒是从这段简短的对话中挖出了几条信息。
其一，这人改了个花里胡哨的英文名；其二，在场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霸凌视频中那孕妇的老公。
【啧啧，看来又是一个飞上枝头后弃了糟糠之妻的渣男，老婆为他偷出画稿，他却连老婆的身份都不敢对外。】
【怎么说呢？一个锅配一个盖，渣男配贱女，王八对绿豆。】
【估计他在背后肯定对着老婆说了一堆权衡利弊的话，让她配合着隐瞒结婚事实。】
【靠！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是环绕着这种大号傻逼？】
楚慕平时话不算多，但是内心活动却十分的丰富。
他本人极少开口说脏话，心里的吐槽却接地气得很。
萧冰只觉得越听越喜欢。
“你叫Jimmy？”楚慕故意问了一遍。
“有什么问题吗？”那人脸皮确实特别厚，哪怕面对楚慕，依然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是认定了死无对证，拍摄视频的源文件又在自己手里，所以嚣张得很。
“当然没有，你要叫鸡米还是猪米，或者是黄鼠狼米，都行啊。”
“黄鼠狼”是在讽刺这人的偷盗行为，Jimmy听出来了，却一点都不尴尬：“楚少爷，您明天真要屈尊跟我们一起预赛？”
“唉，”楚慕挺无奈地摇摇头，“虽然我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明明可以当场完成，为什么还要挪到第二天，不过既然是主办方的规定，那我就勉为其难遵守好了。”
楚慕这段话着实狂妄，刚落地，果然就引来嘘声一片。
“既然楚少这么厉害，何不现场露一手？”
“对啊，露一手！”
面对挑衅，楚慕不慌不忙道：“还是那句老话，我凭什么要露给你们看？”
“……”
“你是不敢了吧？”
“吹牛都不打草稿呢！”
楚慕听着各种叽里呱啦的声音，偏偏就没有一个说中他的心思。
【啊，这群人不会都是草包吧？我话都放到这种程度了，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说现在就比的？】
楚慕想把比赛由提前一天的准备变作现场赛，自然有他的理由。
【这位鸡米手底下养了好几个学生设计师，等回去跟人家一通气，明天再不济也能出个有法看的稿子。】
【现场创作的话，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弄。】
萧冰清清楚楚地听着楚慕心底的嘀咕，忽然提议道：“要不——明天的比赛提前到现在怎么样？”
“！”楚慕惊喜地望向萧冰——【知我心者，非小白菜莫属。】
萧冰唇畔荡起笑意。
“那就改成现在吧，”萧镇海没有漏看楚慕刚才欣喜的表情，“我是金主霸霸，我说了算。”
……
突如其来的变卦将参赛者和工作人员全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场怨声不断，直播间的观众却是直呼“带劲”。
——“我现在觉得楚慕才是真正的综艺之神，有他出现的地方，根本就没法按常理出牌。”
“别，别帮楚慕立人设，我们不是他的脑残粉，绝对不会上当的。”
……
比赛现场，萧镇海意思性地在众人之间转了一下，很快就目标明确地直奔楚慕：
“他们都开始画了，你怎么还没动笔？”
“让他们四十米。”楚慕捏着发给他的那张画纸，视线不受控地往后三山那边看。
——有一样物件从方才开始就不断在他头脑中闪现，他决定把它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