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尚临北还是一个人离开了。
他临走之前淡淡说了句：“原来我也不过如此。”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以鹿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季泽钦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他怎么走了？”
她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挤出了些笑容，装作没事人似的用手指了指尚临北背影消失的方向：“噢，他突然有事情要先走啦，我们吃我们吃。”
季泽钦见她状态明显不对了，又确认了遍：“没事吧你？没吵架吧？”
陈以鹿摇摇头，继续咧开了嘴笑着：“真没事，他还说等会儿来接我呢，快去吃饭吧咱们，别耽误你飞。”说话间推着他往前走：“看电影看得我都饿了，你不饿吗？”
陈以鹿没和季泽钦说，一是了解他的性格，如果他要知道是因为自己让她和尚临北闹了矛盾，就算不坐这趟飞机他也得把这事处理了再走；二是她不愿意承认，这才几天就出现了他曾问过自己的选择题。
所以吃饭的时候陈以鹿都一反常态的开心，甚至好几次提出要喝酒，但都被季泽钦给拦了下来：“想什么呢？你喝酒我还上不上飞机了？”
“我都说了学长会来接我。”陈以鹿打着马虎眼。
“谁知道他赶不赶得上你发酒疯啊？”季泽钦意志坚定。
“行，那你走了我再喝。”陈以鹿点点头，大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你再说？你再说我非得把你送回家锁着再走。”季泽钦眼看就认了真。
陈以鹿赶紧摆摆手：“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哈，别当真别当真。”
“你保证。”
“怎么保证？”陈以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指着旁边正在上菜的服务员说，“哎呀，你让让，挡着小姐姐上菜了。”
“噢。”
“你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呢？”陈以鹿趁他注意力分散时赶紧转移了话题。
“现在还不好说，可能得到开学前了。”季泽钦说着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她的杯子，“不过肯定是来得及送你回学校的。”
陈以鹿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口，冰凉的果汁顺着喉咙直达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嗯，那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继续说道：“如果你和学长的确聊不来，也不用为了我刻意迎合，就正常交往就可以了。”
“嗯？”这让季泽钦很意外，离必须友爱的要求才过去没多久，怎么现在又只要正常交往了，“你们刚刚是因为这事吵架了吗？”
“没有啦，别乱想。”陈以鹿摇摇头，夹了片辣椒放在了他的碗里，“我只是觉得你们谁也没有必要因为我而去做你们不想做的事情，玩得来玩不来这种事也不是谁要求就能奏效的。”
季泽钦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他探着身子用手背在她的额头上轻怼了一下，想看看她是不是病了：“你怎么了呀？说话这么反常？生病了？”
陈以鹿打掉了他的手：“干嘛！一定要骂你才行是吧？”
“你怪怪的。”季泽钦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你才怪怪的，我是听到你说得和我男神待在一起待那么久，怕你前面跟他友爱，后面装不下去了怎么办呀，那不是更难受么？”陈以鹿翻着白眼解释，然后点亮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吃，别耽误时间了。”
“行行行，你没事就好，反正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琪琪，她虽然疯疯癫癫的，但相对靠谱点。”
“说谁疯疯癫癫呢！”陈以鹿放下筷子朝他胳膊拍了过去。
“哈哈哈，我疯疯癫癫行了吧。”
-
俩人终于吃完饭，陈以鹿像个家长把他送到了安检处，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臂：“注意安全，在外面收着点锋芒。”
“好了啊，每次都说这句话，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季泽钦说着还故作嫌弃拿手指在耳朵里转了转。
陈以鹿赶紧把他手按了下来：“不想听是吧？那我再说一遍，注意安全！在外面收着点锋芒！别那么虎！”
季泽钦伸出手掌按住她的额头把她推开：“行了行了，知道了知道了，鹿大妈。”
“哼，知道就好。”陈以鹿拍掉他的手，重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行吧，那我走了，拜拜。”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鹿。”季泽钦却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陈以鹿答应着回了头。
“受了委屈别憋着，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了啦，烦死了，都说了没事没事，我走了。”陈以鹿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走出机场，陈以鹿才像是卸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后浑身也变得无力起来，她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家里大约是没有人的，于是拦了辆车就回了家。
回到家后径直回到了房间，大字型扑在了床上，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脑子里循环着的，是尚临北说的那句话：“原来我也不过如此。”
“你怎么会不过如此呢？”陈以鹿小声念叨着，翻过身来用手背挡住了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会不过如此呢？”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追过去，其实她一直是个重色轻友的人，这点她心知肚明，在和男神约会与和朋友聚会之中做选择的话，谁都知道她一定会选前者。
但这次不是这样的选择啊。
可她没法解释。
没法解释她和季泽钦已经近乎家人的相处方式；没法解释题干的正确描述应该是在和男神吃顿饭与送家人出远门之中做出选择。
在她的潜意识里，这顿饭过会儿就能补上，可飞机起飞的时间却不能等。
这些她如何解释。
如何解释都显得苍白。
因为她知道尚临北在意的不是这种逻辑道理，而是她和季泽钦的感情。
她和季泽钦知道里面没有爱情。
可他不相信。
是啊，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陈以鹿叹了口气，还是没能止住眼泪。
就在这样莫名睡了过去，外面天色暗下来之后，陈以鹿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微信语音的提醒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