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鹿没回答尚临北的话，桌子底下的手用力攥着，想让自己保持住刚刚的清醒和理智。
她摇摇头：“其实我是想说……”
服务员推开门端着菜走了进来。
陈以鹿把身子靠后，好不容易攒够的勇气一下子就破防。她叹了口气，看着一桌子很快被摆满的菜：“就我们两个人，是不是点多了？”
“先吃吧。”尚临北说着拿起了筷子。
“嗯。”陈以鹿也跟着拿起筷子，但想了想又放回了桌上，她悄悄做着深呼吸，然后看到尚临北正在低头吃菜，突然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她把视线集中在尚临北的耳朵部位，说道：“需要我们一起营业的时间，我会好好配合；等你不需要cp的热度的时候，我们就解除；在你朋友面前……噢，我觉得我应该也不用一直出现在你朋友面前。”
“嗯？”尚临北剥了一只虾放在一个空碗里推到了陈以鹿面前，“你不喜欢他们吗？”
“不是……”陈以鹿赶紧摇头摆手，“我只是不太懂玩那些游戏。”
尚临北一挑眉，大概意会着陈以鹿话里的意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陈以鹿看着碗里躺着的虾。又继续说道：“你不用觉得我好像吃亏，其实我……”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其实我之前谈过恋爱。”
尚临北手上的动作突然停止，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陈以鹿，可能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他看着陈以鹿的双眼问道：“什么？”
陈以鹿继续攥着手，没敢和尚临北对视，却还是点了点头，上扬着语气：“嗯，我可是谈恋爱的老手了，所以学长你不用总觉得我是弱势群体，真要算起来，说不定是你吃亏了呢。”
尚临北终于把筷子放了下来，轻咳了两声，看着脸已经通红却不敢看向自己的陈以鹿，能明显感觉到她是在说谎，摇摇头有些无奈牵起了嘴角，却并不着急戳穿她的话，而是想继续听听她接下来还想说什么。于是问道：“是吗？”
“嗯！”陈以鹿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尚临北说着从纸盒里拿出一张纸擦了擦嘴，然后用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下巴，手指划着自己的嘴唇，饶有兴趣看着陈以鹿。
什么时候的事……陈以鹿也不管了，闭着眼说道：“高中啊，当然是高中。”
“噢，高中。”尚临北点点头，装作理解的样子，却明显是敷衍不相信。
“真的，高一开始我就很喜欢他了，我……”陈以鹿把事实揉碎了拆开说，算是她现在能做的最勇敢的事，主角是‘他’，可眼里却满眼都是面前的人。在尚临北再次看向她的时候，陈以鹿的声音又弱了下去，“……我……我很喜欢他。”
这倒让尚临北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陈以鹿说这两句的话时的眼睛没乱飘，眼神里都是坚定。
“你说真的？”尚临北又问了一遍。
“对啊。”陈以鹿见尚临北的表情终于是有些相信了，于是也有些小得意了起来。
“他是谁？”尚临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问这句，按理来说他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可今天却好几次不受控的好奇心爆棚，比如她有没有被吴心蕊欺负；比如她是不是真的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比如她到底和谁在一起过。
“你不认识。”陈以鹿几乎是脱口而出，尚临北和自己一个高中，不管说谁的名字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所以这种胡话根本不要花时间琢磨。
“是你的同学？那小一届的我确实不太熟悉。”尚临北点点头，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嗯。”陈以鹿很满意尚临北没有接着问，于是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是平等的，你不用觉得我吃亏，我们这只是利益交换而已，我配合演这一出戏，能给电台得到资源，这相比我到处去拉活动可轻松多了。”
“是吗？”尚临北不太喜欢陈以鹿说的这些，她像是给所有关系都贴上了标签，然后再根据不同的标签将他们分门别类安放，多少让人有些无奈、现实、但却无可奈何。
“当然。”陈以鹿一提到电台，表情又丰富了些。
“你为什么要做电台呢？”尚临北突然问道。
“……”刚上脸的表情，一下子被重击得烟消云散，她支吾了半天，决定采用刚刚的办法，“啊，我当然是为了……”说着手指还往后指了指。
“为了前男友？”尚临北补充道。
“啊？…啊…昂。”陈以鹿转着声音点点头。
“我记得电台是你大学才创立的。”
“对。”
“所以你还是喜欢你前男友的？”尚临北做着总结。
“嗯……”陈以鹿也没多想点点头，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哈？”
“为了电台你都不惜和我签这份合同。”尚临北像是在纷杂缠绕的线团中终于找到了一根线头。
陈以鹿皱着眉，五官几乎都拧在了一起，歪着脑袋：“话好像是……不是……”这分析着，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陈以鹿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赶紧接了起来：“喂？”
“鹿小鹿！”手机那头传来了季泽钦声音。
“有事！挂了！”陈以鹿皱着眉把头一侧，用手挡着轻声说道。
“什么事啊？连我这电话都能挂？”
“我在和尚临北吃饭呢。”陈以鹿快速说出了自己在干嘛，希望季泽钦能能识时务。
可还没等季泽钦反应过来，听到自己名字的尚临北突然问出了声：“怎么？”
“啊，没没没。”陈以鹿摆着手，刚要直接挂断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的季泽钦已经喊了起来：“你和谁吃饭？尚临北？哪个尚临北？？”
这个薛定谔的手机听筒，总是在这种社死场合特别起作用，陈以鹿因为他的喊声而把手机挪开了些距离，这倒正好让尚临北听了个明明白白。
他把手一抬，示意陈以鹿把手机递过来。
陈以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尚临北接过以后，二话不说放到了自己耳边：“我是尚临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