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眼前病弱枯瘦的女人，吕荣海一秒端起仙风道骨的作态，露出个矜持的笑。
“这位缘主，可是要算上一卦？”
这条街上人多眼杂，以防引起骚乱，姜以清直接把吕荣海给控了。
“跟我走。”
吕荣海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跟在人后面，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偏偏他连出声求救也做不到，被迫老老实实地听话，眼底深处满是恐慌和惊惧。
姜以清带着他七拐八拐，拐到个偏僻无人的小角落里，才解开了他的禁制。
原本以为吕荣海重获自由，肯定会第一时间逃跑，她都做好了控第二次的准备。
没想到这家伙倒是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分明，压根没做无用的挣扎。
察觉自己能说话后，他立刻就开口表明：
“仙姑！有话好好说啊，我一定配合！一定全力配合！”
姜以清：“……”
太识时务了，给她一下整不会了。
她不由感到疑惑。
这么贪生怕死，怎么还敢用邪法害人的？
姜以清凝神看向吕荣海的面相。
比起听他说些可能真假参半的话，费心去分辨，她更喜欢自己去看。
毕竟这世间没有人的命数能在她面前造假。
她所见即为真实。
脑海中出现吕荣海的命运走向，姜以清往前追溯过往，本来是想找到他跟大古接触时的情景。
然而她很快却看到了比那更糟糕的事态。
姜以清脸色一变，迅速找到吕荣海的善恶功过，在看到上面涉及到包括大古在内的四条人命债时，神情冷冽。
再顾不上吕荣海，她又一次拿出三枚铜钱，预测另一个人的所在地。
得到那人的大概方位后，姜以清起身就要走。
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她回头看向跟鹌鹑一样安静缩着不动的吕荣海，淡声道：
“跟上。”
吕荣海内心哀嚎没能躲过一劫，面上却不动声色，一听到召唤，马上腿脚利索地跟在姜以清身后。
一路上他也不敢问，直到两人坐到他的车上，姜以清让他开车去宝山小区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吕荣海一边按照导航的指示前行，一边斟酌言辞小心翼翼询问：
“仙姑，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呀？”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样做小伏低，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
奈何一想到事端的导火索是这老小子点燃的，姜以清就心硬如铁。
“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啊？”
吕荣海一脑袋问号，心想自己除了骗骗人也没干什么啊？
“仙姑，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我发誓，我除了骗钱，从来没做过其他坏事啊！”
就是骗人他也只敢骗点小钱，像把人骗到倾家荡产什么的，他绝对没做过！
姜以清沉默片刻，知道他没说谎。
可有些罪恶确实是在他不清楚的情况下，因他而生。
“你身上现在背了四条人命。”
“不可能！我没杀过人！我连鸡都没杀过！”
吕荣海急声辩解，激动之下还按了下喇叭。
开玩笑，这可是杀人啊！能吃枪子儿的！他没做过坚决不能认！
姜以清：“冷静点，好好开车。”
要是出车祸了她是肯定能活，他就得看命了。
不过以他目前背负的孽债来看，他就算活下来了，也必然会落得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下场。
吕荣海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
“仙姑，您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姜以清轻叹一声，问他：
“你还记得你前天晚上和一个人喝酒时说过什么吗？”
前天晚上？
吕荣海费劲回忆，也只想得起来自己和一个人喝过酒。
连那人是谁长啥样叫啥名他都记不太清，只记得是个男的。
“我……我那会儿和一个男的拼桌，吃着喝着我们就聊起来了……”
但具体聊过啥，他已经没印象了。
姜以清平静地给他复述那晚的经过。
*
前天晚上，吕荣海换了身衣服来到祥辉酒馆吃饭。
这家酒馆的烤串味道很好，价格又实惠，因此哪怕不在饭点，也经常人满为患。
所以为了能快点吃上，很多独身来这里的客人就会选择拼桌。
这天晚上吕荣海就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起拼了桌。
两人互不相识，不过几杯酒水下肚，也能快速熟络起来，天南海北地聊。
吕荣海平时做得“生意”就是跟人聊天，可以说没费多少功夫，他就了解了眼前陌生男人的大概情况。
这男的姓柴，是家里唯一的儿子，父母自小溺爱到大，上面的两个姐姐也被教导成伏弟魔。
他活了三十几年几乎没有工作过，小时候被父母养，长大了除了啃老还能啃姐姐。
中途父母有托关系给他找过好工作，可他总是干不了两天就嫌苦嫌累，每天只想吃喝玩乐。
父母和姐姐们拿他没办法，也只能继续纵着。
结果都这样了，这人还不满意，不停地跟吕荣海抱怨家里的条件不好，钱不够花。
给他娶得老婆不够漂亮，身材不好，生得还是个赔钱货，到现在也没生出个儿子来。
诸如此类云云，听得六十多岁还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孤寡老人拳头梆硬。
忍了又忍才没有扇他。
吕荣海无视男人闷头喝酒吃肉，男人偏还没一点眼力见儿，压根看不出来老头不想理他，一个劲烦人。
“唉，这世上就没什么能轻易来钱的法子吗？”
到后面吕荣海已经喝醉了，被男人烦得不行，倒是想起一件事，顺口就说出来敷衍男人，好让他消停点。
“诶你还别说，真有这种法子。”
“嗯？什么法子？老哥你快说说。”男人追问。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吕荣海压低声音，“你知道五鬼运财术吗？”
“五鬼运财术？没听说过。”
“说是用黄纸剪出五个小纸人，放在五个方位上，摆上元宝、纸钱和祭品烧化，同时念出供养咒，就能召来五鬼，为你聚拢财气。”
“到那时啊，你就是什么都不做，天上也能掉钱砸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