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没有动，他身上是带了微型摄像机的，虽然他找了记者，但他心想十有八九记者是进不来的，不如自己拍。
吃点亏也不是不行，反正上辈子什么亏都吃过了。
陆云凡以为方时序认怂了，很是满意，手亲昵地放在他肩膀上：“这才乖。”
方德成见方时序老老实实吃了一耳光，这才满意道：“你给弟弟认个错，就赶紧回家来，我和你妈都不会计较的。”
那个什么张阿姨做的饭简直没办法入口，他咬牙吃了几天简直要掀桌子了。
如果方时序乖乖地回来给全家做饭做家务，他也不是不能原谅这个逆子。
“没错，时序，你们都是妈妈的孩子，你们谁受苦妈妈都是心疼的，”徐翠敏抹了一把眼泪，“你怎么就不能懂事点，别老让你爸打你。”
方时序本来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冷到了极致，但此时他的胸口还是压得难受。
又是这样。
上一世，这一世，他们都把自己当什么？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方家的人张嘴一开一合，表情夸张地说着什么。
他们好像那无数次梦里漆黑的梦魇，在他身边缠绕不清。
一定要把他拖入黑暗之中才肯罢休。
耳边传来了恶魔的呓语，是陆云凡的蛊惑声：“时序，你想想，或许是因为你的长相引起了方念的不安，你的家人才会跟着焦虑。”
“如果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小念心里就安心了，不是吗？”
“如果你能够变得更漂亮，更吸引人，未来在圈子里的道路会走得更好。”
“走得更好？”方时序轻声问，“所以，你抢了我的资源给方念，就是为了让我走得更好？”
“对，没错，”恶魔的蛊惑声继续，“那些资源都配不上你，等你变得更好了，我会给你更好的资源。”
“整容，真的这么好？”
“没错，我是为了你好啊，时序，你要知道，这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你，只有我，站在你这边。”
这蛊惑的言语，方时序听了好多好多遍，都快成洗脑神曲了。
而他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么好的机会，我让给方念了。”
说完，他给方念夹了一筷子鱼肉：“弟弟，你听到云凡说了吗？整容这么多好处，一定很贵，哥哥我让给你了，就当是赔罪礼物。”
方念才不想整：“给你吧，哥哥，我，我现在这样挺满意的。”
“我对自己也挺满意的。”
“你对自己哪里满意？你从头到脚有一处让人顺眼的地方吗？”方德成忍不住嘲讽道。
“我看弟弟也不怎么顺眼，是不是弟弟也得按我的喜好整整看？”
“你弟弟比你好多了，完全不需要整！”
“那我觉得爸爸你整一下吧，你满脸细纹和穿久了的皮革鞋面一样，我妈能不嫌弃你吗？你去做个拉皮吧。”
方德成想再抽方时序一个耳光，但抬起手时他还是忍不住狐疑地看向徐翠敏。
“你是不是跟方时序说了什么？”
徐翠敏闻言捂脸大哭：“我说什么了我啊？你怎么能这么猜忌我？”
“妈你难道不怀疑吗？方念和我爸那么像，我爸为了他亲儿子都能当保姆用，难道不可疑吗？”
方念怒道：“方时序，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爸爸是清白的！”
“我说的是你妈和我爸，不是你和我爸。”
好家伙，一家三口瞬间都不清白了。
场面顿时一团乱，方时序慢悠悠地坐在那里端起桌上的茶，转头看到陆云凡的眼神，又把茶放下了。
他招手让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一边喝一边欣赏眼前的家庭大战。
“我倒是小看你了。”陆云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时序说：“能让我挨了一耳光，我也是小看你了。”
眼看方家人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了，陆云凡终于有些受不了了：“叔叔阿姨，先别闹了，正事要紧。”
方德成和徐翠敏这才想起来还有外人在，有些悻悻地停了下来。
方德成起身就把方时序往外拽：“跟我回去！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就不姓方！”
薅了几下没薅动。
“你自己起来！”
方时序不搭理他，他又不傻。
徐翠敏也来推方时序，一家人在门口推推搡搡的，甚至开始薅头发拽耳朵。
方时序实在不想和这些人闹成这样，转头喊方念：“你敢让我回方家？”
方念不吭声。
他是不想方时序在方家跟自己抢宠爱，但是方时序回方家的话，那些角色就都是自己的了。
衡量利弊之下，竟是没开口。
方时序实在是缺乏耐心，在方德成又伸手想抽自己耳光的时候，他准备动手了。
先对着鼻子打了一拳，然后看鼻血没出来，再补一下。
该拍的反正都拍差不多了，后面打人的地方他剪掉就行了，只要中间不断层，没有剪辑痕迹，完全没妨碍。
对着方德成打了几圈，然后拎着脖领子啪啪啪抽了三下，见徐翠敏尖叫着扑过来了，把方德成往她身上一丢，夫妻俩抱着砸倒一堆椅子。
“你这个小混混！你果然打人了！”徐翠敏捂着自己碰掉的门牙尖叫起来。
“是啊，你天天在我耳边提醒我混过贫民窟的都不是好东西，我都觉得我不打人对不起你的教导。”
方念见状直接扑过去扶起方家夫妇，谨慎地看着方时序：“哥，你别激动，爸妈年纪大了，你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
方念说话来引开他注意力，那陆云凡就在身后吧？
方时序不搭理方念，转头对着身后就是一拳。
但身体却突然一软，胳膊一阵诡异的酸麻感袭来，竟是抬不起来。
这感觉……不对！
方时序猛地抬头看向陆云凡，见陆云凡嘴边含了笑意，目光里带了一丝玩味。
那水里还是放了东西？
也对，陆云凡有钱，总能买通一些贪财的人，服务员也不例外。
是自己大意了。
“叔叔阿姨，”陆云凡见药效起了，就出声解围，“要不这样，你们先回去，我保证今天晚上把方时序带回去，并且他再也不会出门了。”
方家人这才罢手，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包厢里只剩下陆云凡和方时序两个人，而方时序此时全身已经酥软，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
他以为自己会晕过去，但没想到不是迷药。
“你在水里……下了什么？”方时序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抬眸看着陆云凡。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如今汪了盈盈的水光，看得人心尖痒痒。
“呵，等下之岚就会来，了结你们两个的恩怨，他可是带了很多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消，不过无所谓了，有药在，你不会太难受的。”
“你不能在这里做……做这种事！现在是法治社会！”
“我就是做了又如何，你能怎么样？你去告我吗？那样你可就身败名裂，这辈子都别想靠自己翻身了。”
“方时序，你是忍了，还是和我鱼死网破？”
他轻轻一推方时序，方时序就跌倒在地，只一双眸子满是愤怒地盯着他。
陆云凡被这目光看得全身有些燥热，抬头看看包厢的钟表，离陈之岚带人来还有一些时间。
不如，自己先玩玩，免得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