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拉开一些距离,澹台元序仰头看着谢兰时认真的神色,指了指不远的轻云院:“不用隐瞒,我知道你不是落了东西。”
“为何……为何见过易落之后,来找兄长?”
谢兰时皱眉轻叹一声:“易落姑娘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兄长认识?”澹台元序反问。
“是。”男子微微颔首。
闻言,澹台元序微微沉吟,不知怎么追问。
谢兰时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决,笑着安慰:“小郡主的那位好友很像长越曾经的一位朋友,他很在意的一个人,但还是那句话,兰时作为局外人,虽然知道此事但不能擅自透露。”
“小郡主若真的担心,可以自己去问。”
话音落下,澹台元序抬首对上男子的目光,谢兰时的眼眸如同一汪泉水,清澈明亮,涟漪四起。
“我知道了。”澹台元序轻轻颔首,但面对兄长的心事,她更不知如何追问。
不知不觉,她对兄长的了解,竟然已经不如兄长的一位好友。
小郡主垂眸,难免忧虑,也只得之后再寻找机会,眼下最重要的是圣上的。
她看了看兄长的庭院,迈出两步突的回头,看向身后之人:“之后一段时间,不只是皇城之中,就连府上可能也会有一些麻烦,你若是在府上走动,小心一些。”
看着突然转过来的身影,谢兰时微笑回应:“多谢小郡主提醒,兰时记下了。”
直到澹台元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男子的身影离开,最后看了一下药园,身影消失在尽头。
而澹台元序在轻云院外徘徊,红衣的女子身影,在外面停了许久,都未曾进去。
轻云院,藏书阁内,澹台长越坐在窗边远远望着月亮门下的身影,眸光深沉。
“世子,要请小郡主进来吗?”尧乐站在一侧,微微仰头。
澹台长越收回目光:“不必,待会便走了。”
……
此后半个月,皇城之中暗流汹涌。
先是天子秘密传召丞相入宫,丞相入宫之后,不由分说下达命令封锁皇宫,此番消息传出不久,圣旨下来,天子命丞相代掌朝政。
因为定北王南下征战,统御三军的令牌便被送到了澹台元序手中。
但澹台元序不过是定北王府的小郡主,因为天子此番所为,朝堂上下联名上奏,最后令牌被送到了定北王府的澹台世子手中,澹台长越虽避而不出,但至少头上还挂着一个将军头衔。
而天子重病的消息,也在丞相代掌朝政的第三日传出,朝堂上下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入夜,云松庭中,澹台元序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信封。
是阿爹从江南送来的家书。
看着坐在窗边缓缓出神的女子身影,谢兰时合起了手中书籍:“小郡主,不知发生了什么?”
声音响起,澹台元序微微回神,看着靠过来的男子身影。
“抱歉,方才出神了。”澹台元序垂眸,手中还握着信封:“你……继续讲吧。”
“不了,你有心事,即便听了也没有意义。”谢兰时收起手中书卷,同样坐到窗边,二人离得不远。
“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在下愿意倾听。”男子轻轻一笑,如沐春风。
那场小雨之后,天气渐凉,窗外飘着小雪,风云变幻,向来体弱的谢兰时披了一件狐裘,身在这放满火盆的阁楼中,似乎才能抵御寒冷。
澹台元序侧头,微微出神。
“若是不愿说,也无妨。”谢兰时开口,他这才意识方才兴许让小郡主为难了。
“不过,小郡主是怎么突然想到要学琴的?”男子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琴谱还有不远摆放的一张古琴。
这位小郡主不知为何兴致突起,问他会不会弹琴,他并不精通,但却有位琴艺很好的朋友,教他识过谱,也会几首曲子。
而他也只当是小郡主放松之余的兴趣。
澹台元序看向身侧男子:“只是兴致而已。”说着,女子垂眸看着手中信封,眉头微微蹙起,看着略显惆怅,女子轻叹一声。
“是父亲寄来的信,他说我此番决定太过鲁莽。”
其实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也有把握成功,但向来沉稳的阿爹很多时候并不支持她深谋远虑之后看似冲动的决定,两年前如此,如今也一样。
她不知道如何向父亲提及心中所想,她以为父亲能够明白的。
“世叔是担心你的安危,毕竟他如今远在难免战场,不能照顾到皇城之中。”
澹台元序侧头,她知道谢兰时话中的深意。
“我知道阿爹的忧虑,但眼下皇城这番局面,你也看到了,那些心存异心的朝臣必须出手一一拔除。”
“小郡主并没有错,但此番的确有些冒险了。”
“我知道的。”
话音落下,谢兰时微笑,二人相视一眼,相顾无言。
窗外小雪飘落,梅花弄影。
不远的回廊之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素衣的女子身影,女子站在风雪中,提着纱灯,像是鬼魅一般。
澹台元序看着那道身影起身关窗看向谢兰时,正色道:“今日留在这里吧。”
小郡主非常认真的开口,神色凝重,而被她看着的男子一脸疑惑,微微控制着扩大的情绪,但眼眸之中的惊诧溢于言表。
空气瞬间凝固,谢兰时试探着开口:“留在……这?”
小郡主是认真的?这就是小郡主兴致突起让他来此教授琴术的原因?
他试探着问出,得到的却是澹台元序非常肯定一般的点头,男子猛然起身,退了几步微微拱手:“小郡主,此番有违礼数。”
“在下不怕流言蜚语,只怕是……误了小郡主的名声。”
话音落下,澹台元序愣住了。
不是,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你误会了……今日王府之中或许会来些敌人,到府上的都是那些朝臣从江湖上找来的高手,府上人手不够,无法顾及元和院,所以才让你留在这,保证你的安危。”她开口解释。
闻言,谢兰时微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侧头看着外面,回廊之下手提纱灯的素衣身影已经走到了不远的屋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