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小郡主卸下了护腕,从青铜武场回了住处。
不想谢兰时等在此处,男子披着狐裘,站在屋檐下。
“谢兰时?你怎么过来了?”澹台元序顺手开了小阁楼的房门,走到窗边的长榻侧,随意扯了一件披风。
谢兰时站在阁楼外,没有轻易进去:“在下想向小郡主借个暗卫。”
“哦?”闻言,澹台元序微微一顿。
暗卫?莫非他想查裕和亲王?
思虑间,小郡主微微沉吟:“没有问题,待会我便替你安排,你放心你要追查什么,我不会过问。”
“在下并不介意,只是心中有一个疑惑,想要证明。”谢兰时笑着开口,目的达到,人便离开了。
……
此后几日,太医院那边并没有动静,似乎并不急着想背后的势力递出消息,大雪漂泊,时间流逝。
十一月十八,冬至。
定北王府上,灯火辉辉,用过了晚膳,澹台元序从轻云院离开。
白芜荑跟在其身后不远,到今日,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已经按耐不住,一个个开始向背后势力透露得到的消息。
澹台元序看着白芜荑递过来的名单,指了指上面的一个名字:“芜荑,此人是谁?为何我对这个太医没什么印象?”
白芜荑凑近扫了一眼,微微皱眉:“这个……芜荑之前特意查过,是太医院中的一个年轻医师,二十余岁,在太医院中可以说是晚辈中的晚辈,一直都处于边缘化的位置,您没有印象,很正常。”
“这样啊。”小郡主扫过一眼,再未理会。
这一众太医背后各有投诚的势力,但她关心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先帝皇后母族的兵部尚书李府,另一个便是手掌生杀大权的大理寺卿。
这两个人明面上都向祁王投诚,实则各有盘算。
不然不至于同一份消息传三家,只是她有点疑惑,太医院中,剩下几位与祁王有些交易的太医,却迟迟没有动作。
“莫非祁王察觉了什么?”小郡主垂眸,语气深沉。
“很难说,祁王生性多疑,但这些太医没有祁王的精明,在下去查过,祁王似乎暗中命人送了信到太医院,至于信上的内容……暂时无从知晓。”白芜荑跟在澹台元序身后不远回道。
闻言,澹台元序沉默。
“这么看来,他应该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我们要加快进度了。”说着,二人一路出了定北王府。
定北王府外,马车之上,小郡主放下了车帘。
今夜他们要去会一会兵部尚书和被他收买的太医,等了数日,终于有了动向,但谢兰时这几日一直在元和院中不出,有些奇怪。
不知道他在暗中查些什么,对她也只是称在为科举做准备。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停在一处不大的酒楼前,白芜荑收起马鞭微掀车帘:“郡主到了。”
“好。”澹台元序回神,淡淡应下。
酒楼之中门庭满座,澹台元序戴着斗笠径直上了三楼。
不同于下面两层人声鼎沸,酒楼三层出奇的安静,澹台元序戴着白芜荑进了一处雅间,坐在桌案边静等好戏开场。
隔壁雅间之中,一身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正襟危坐,目光扫向四周,不时掀起窗帘,看一眼酒楼外的动静。
“尚书怎么还没来?”他搓了搓手,压制着涌上的紧张,分明已经做好了安排,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中年人背脊发凉,看着手边点着的蜡烛燃烧,只觉得短短半个时辰如坐针毡,良久敲门声终于在耳边响起。
他猛地起身,看到了走入雅间的身影,来者一身青衫披着斗篷,温文尔雅。
“您终于到了。”
来人正是当朝兵部尚书,他让下人等在雅间外,独自一人进来,坐到桌案边。
“好了,说说具体情况吧。”尚书大人开口,眼前这太医之前送了消息给他,但事情复杂,当面谈才不会有所疏漏。
“我们见过圣上了,和之前那一面相比,病情似乎好了许多,那位如今名声在外的小神医的确不只是徒有虚名。”太医开口,正是提醒兵部尚书尽快收手。
“而这位小神医的身份也让人在意,她是蓬莱长生阁阁主的弟子,您身在朝堂或许不知道蓬莱长生阁有何意义,但蓬莱长生阁中除了一众出奇的医者,更有堪比大内的高手。”
天子重病,对于病情他们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不可否认的是,天子痊愈之后必然会查这段时间朝臣的动作。
他虽然帮兵部尚书办事,但并不想牵扯其中。
面目儒雅的兵部尚书向后微靠,眉头微微皱起,不是什么好消息。
正在他沉吟间,寂静的酒楼三层变故突起,守在雅间外的下人直挺挺倒地,发出一声闷响,屋内二人发觉声响相视一眼,猛然起身走到窗边,却发现酒楼外的小巷之中已经站满了黑色的人影。
而他们身后,上锁的房门被一柄长剑挑开。
烛光倒映着锋利的剑芒。
“何人在此胡作非为?”兵部尚书开口,脸色难看。
话音落下,便看到收了剑推门而入的身影,来人一身红衣,眉目英桀。
“澹台元序?”兵部尚书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门边,酒楼掌柜跟在小郡主身后,看了一眼被破坏的房门,钥匙在手中攥了攥还是没能拿出来:“唉,小郡主记得赔钱啊。”
“放心了,定北王府还能坑了你不成?”澹台元序摆了摆手。
中年掌柜退了出去,雅间之中只剩下三道身影。
但雅间外,已经被澹台元序带来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澹台元序没有在意二人落在身上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坐下,还算悠闲:“二位站着做什么?晚辈不过是来旁听,你们可以继续聊,正巧让晚辈听听二位在聊些什么?”
兵部尚书对上了澹台元序的目光:“不知小郡主带的这些人是要做什么?”
闻言,澹台元序看了看四周,向后微靠:“您心里明白,应该不用晚辈多说。”
说罢,雅间外敲门声响起,白芜荑站在屋外:“郡主,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拿进来吧。”澹台元序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