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魔兽大军被拼死阻拦在天衡山以外。
汹涌的兽潮好似源源不断，远远的，申鹤看见了不苟言笑的师傅。俏脸冷淡，除了发令和施法，留云借风真君不再多说一句话。
与她印象中的师傅相去甚远。挺新奇的。
帝君不知何时归来，战线吃紧，突然出现的露曦反而成为了一根救命稻草。
想要修复地脉恢复通讯，必须要解决造成如此混乱的最大扭曲点。经过排除，它就在西边的战场——层岩巨渊。
又是一日夜，篝火摇曳，申鹤拿出了那张被揉成团的信，小心的摊开，抚平。
“你在看什么。”
陈述句，露曦只是随口一提。
“一封信。”申鹤将其平整的折好，收了起来，“很平常。”
没错，很平常。但是现在，这份平常也是难得了。
露曦走到申鹤面前，浆果从她的手中滚落：“你的身体需要食物，吃点。”
“嗯。”申鹤接住了洗干净的果实，吃了起来。
申鹤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嫩如葱段。露曦咬下一口果子，打湿干燥的嘴，问道：“你惯用的武器是什么？”
“长枪..啊。”回答后，申鹤此刻才反应过来。对哦，自己的爱枪去哪里了？
察觉到她的异常，露曦问：“你怎么了？”
怎么也召唤不出来，申鹤摇头：“我的枪，不见了。”
露曦不奇怪：“正常。你的枪也许还没被锻造出来，自然找不到。”
也是。申鹤点头。
“没有武器傍身不太好，出发时我去要一把制式长枪给你。”
“好的。”
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声音后，露曦的视线看向身侧交握的双手，有些无奈。
“这样我能安心些。”
露曦接受了这个理由：“好吧。”
对方的温度不断传来，露曦有些出神。申鹤说的对。这样确实能让人安心些。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倒不是生出了嫌隙什么的，而是现状实在让人生不出聊天的兴致。
小憩一会儿后，在老友们奇怪的视线中，露曦取了一把锋利的长枪出来，交于申鹤后，出发前去支援西边战场。
无论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这位于璃月地界边缘的巨渊，申鹤都是第一次去。
刚刚踏入地界的时候，驰骋的白鹿突然身姿一倾，就要跌倒在地。
申鹤愕然，立刻反应过来，下鹿，一番动作扶正它的身体。
“你怎么了？”
“这里的气息让我很难受。”白鹿化为人形，脸苍白了许多：“往回走，我将你送回....”
申鹤打断了露曦的话：“你答应过我的。”
见证这一切是吗。
露曦抬起头，直直的看向申鹤眼眸：“已经超出我的预想了。在这里，我...保护不了你。”
申鹤摇头，拒绝道：“我有自保之力。”
露曦叹气：“你不懂。”
说起这个，一股郁气冲上申鹤心头，闷的慌。
“没错，我不懂。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
看见对方错愕的眼神，申鹤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些，“抱歉，我只是...”
然后，她的脸就被捏了一下，申鹤揉着脸，疑惑的看向了露曦。
“看你这反应，不止一次了？”露曦耸肩：“也对，我就是这样的家伙。那句话不去掉真是正确的选择。”
调侃完自己，她正经了起来，认真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能使人癫狂的力量，破坏人的神志。我猜想，越靠近战场中央，越浓烈。那时候，我...可能无暇顾及你了。”
“你是这个时代的外来者，灵识是万万不能受伤的。”
原来如此。
可是，答案就在前方。
申鹤想，自己并不想放弃。师傅说过，做事最忌讳半途而废。
“你可以抵抗这股力量？”
露曦有些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说是抵抗，其实是中和。
最后，申鹤以自己眷属的身份，勉强说服了露曦。
露曦深深的看了一眼申鹤：“好吧，你也答应过我的。千万不要冲动。”
————————
层岩巨渊大致呈漏斗形，站在高处，能很清晰的看见整个战场。
这里....
申鹤浑身的汗毛竖起。
填满渊底的魔物，是一种似狼的生物。庞大的身形，锋利的牙齿，巨大的利爪。
这绝对是最惨烈的战场。魔物的数量一点也不比围在璃月港的少，它们还从底部，那开凿的洞窟中不断的冒出，好似无穷无尽。
人类的盔甲根本抵挡不住它们的撕咬，坚持到现在，是尸身铸成的防线。
“坚持！不能再后撤了！”
“往前推！”
下面，嘶哑的喊声此起彼伏，但很多不会再响起第二次。
纸又被捏皱。
究竟这里是红土，还是.....
营帐中，总教头和几位方士正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温和仙人。因为深渊气息的影响，他们的面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更前方杀敌的将士们的状态可想而知。
没有兵了。三方战线，任何一方崩溃，身后的璃月港便无人能守。
可自己偏偏....
露曦心中苦涩，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
营帐外，申鹤转过了身，尽量不让自己去看残酷的一幕幕。
“喂，小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申鹤抬头，发现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他能看见自己？对了，自己现在不在露曦身边。
“璃月港。”
她回答了他的话。
“璃月港！”士兵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那边没事吧，我走前都快打到门口了。”
“已经拦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士兵放心了，他抬起不清明的双眼，“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快点离开吧，这里很危险。那些魔物奇怪的很，哪怕是主帐这里，偶尔也会上来几只。”
申鹤皱起眉。总不可能真的离开吧。
思考一会儿，她开口：“我是神之眼持有者。”
“原来是这样。”
瞅见申鹤绑在发尾的神之眼，士兵了然，然后随地坐下，垂下脑袋就这样睡着了。
很多人就是这样，从战场撤出，就地休息了。申鹤听力不错，捕捉到几道声音。
“....谁...道呢。昨..说回去要请我喝....的家伙，今天已经不见了。”
“头好疼。”
“绝对不....这些....去璃月港。”
“....回家。”
“哎，我也想回家。”
.......
露曦从帐内出来了，她的眼中光晕流转，看向就睡在外面的士兵们。果然，深渊的力量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身体。
那几位方士告诉自己，军中也已经出现了神志不清，甚至狂乱的人。
看见等待自己的申鹤，露曦收在袖子内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放下了升起的一个念头。碧绿的灵木出现在手中，中和了这些人身上的深渊力量。
看着睡梦中的人痛苦的神色放缓，露曦松了口气。
自己这样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