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姐，那个海河集团的许总——”
“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
李木子对着电脑的空白文档，眉眼犹豫几秒，利落的打下了辞职信几个大字，
“我现在还是顾氏的执行总裁，你呢还在我手底下做事，你也清楚少说话多做事是我一贯的风格，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不用我教你。”
女助理脸色不怎么好看，被她说的红一阵白一阵的，
心里腹诽，这上司不仅一点余地和面子都不给人留，作为女人甚至是丝毫不解风情，无趣至极。
“木子姐，我只是个传话的，您看在之前我帮您在宁总面前也说过好话的份上，就别为难我了吧。”
“你怎么进的顾氏怎么到的这个位置，你我心知肚明，宁昌城怎么吩咐你的我不管，在我这里就要听我的，至于你帮我出风头那是你自愿的，不代表我得十倍百倍的报答你。”
助理是个年轻女孩儿，这么一会儿被她三言两语逼出了汗，欲哭无泪。
李木子无心为难她，“我一会儿还有宣讲会，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那女助理丝毫没要走的意思，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红着眼道，“像你这么木讷无趣的人，也难怪宁总总说你是赔钱货，当初还不如让我接了这执行总裁的位子。”
预想的言语冲突和身体冲突并没有发生，李木子仍安然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面色自若，甚至目光都不曾离开电脑屏幕一刻，
也许是从她身上窥探到当年自己的些许种种，她不想再用言语攻击这样鲜活生动的模样，
怕伤了她，更怕再伤自己一次。
只是找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姑娘潜伏在她身边宁昌城他到底是羞辱她还是想要羞辱他自己。
李木子嘴角勾起了抹弧度，“那这就是你无知了，准确来说，你们宁总喜欢的是那种平日里木讷床上放得开的，说起来，他的第一次还是我教的。”
“李木子，你tm再说一遍。”
手机听筒爆发出一阵怒音，李木子顿了秒，视线转向助理手中，面色冷了下来，
“手机给我。”
通话那端并不安分，时有噼里啪啦作响的动静
她都能想象到此时通话那端对方的状态，
或是心情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又或是直接将桌面的文件甩出去老远，也有可能是硬质地的茶杯，烟灰缸之类的。
女助理被吓得一惊一乍的，手里还紧握着手机，迟迟没有动作，
“手机给她。”
屏幕的通话界面未退出，凌冽的男声不容置喙地冒了出来，那女助理才勉强松了手，
李木子嗤笑了声，也没打算接过，站在原地兀自开口，“宁昌城，你带回去好好教教吧，特别是要改改再没有搞清事实的状况下无端阴阳怪气的毛病，我刚才说的不是事实吗。”
“嘟”的声通话结束，她眸中闪过一丝晦涩，不再有言辞犀利的状态。
不论对人对事，他散漫不经，眉眼总浸着些嚣张和敷衍，
女人如衣服，弃之如敝履。那些说辞和做派她都已经习惯了，
也厌烦了。
“助手？你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李木子回到原位，抬头的瞬间将她不自在的动作收进眼底，“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想借我的手鲨人放火大可来跟我当面对质，不用弯弯绕绕。”
女生一听这话，眼神左瞟右瞟的想开口解释，还是被她出声打断，“听我的，以后少说话多做事，想跟我争什么都可以，宁昌城就算了，不值当的。”
“木子姐，我错了，我们明明都是身不由己，”
女助理一听到什么鲨人放火，吓得花容失色，“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也知道你在四季春的事，我们同为女人你不是不清楚，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四季春，又是四季春。
李木子眼角猛地抽了抽，那些恐慌、躲藏、哭喊的场景一幕幕越过心底，疯狂地扑向她的脑海中，
似梦魇，似原野上的一片大火，烧的她皮肉开绽，只剩灰烬。
心脏隐隐作疼，原来连那种事，连她心底紧紧裹挟住的记忆早就成了他随人都能分享的谈资嘛。
是，喜欢一个人是不用藏也藏不住的，喜欢两个人才用藏。
“只要你不逾矩安分守己些，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木子眉眼过于清冷，替她擦了擦她额间的细汗，“我准备辞职了，这位子如果你想要那就是你的，只要你越得过你自己那道坎就可以。”
助理听着她的话似懂非懂，只是觉得李木子整个人松懈下来，趁这功夫她跟着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转身出了办公室。
‘我实在搞不懂你们女生的心思，对他有意思你就说啊。’‘就是，就是感觉当面说会不好意思。’
‘那就给他打电话啊，亮出你的身份，表明你的心意。’‘好’
‘犹犹豫豫的，你不打我替你打’‘不行，手机还我’
‘李木子，我没见过你这样畏手畏脚的人，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傅庆鸣的朋友’‘啧，手机还我’
‘等等，你手机就一个联系人啊，宁——宁昌城？’
记忆翻涌，历历在目，李木子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偌大地办公室里四处都是她哭泣的回音，
只是连呜咽声依旧带着隐忍和痛楚，刺痛着现在的自己。
她忍下那些迷乱如麻的思绪，还是转身拨通了电话。
手机被调成振动模式，声音不大，却足够扰人清静。
宁谌随意动动手指挂了电话，手机屏幕接连不断的闪烁，他下意识去寻床头的身影，抵上她光洁纤弱的后背，将她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喂，少爷啊，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跟着导航都绕了五六圈了，没找到你说的地方啊。”
一阵沉默过去，他未作应答，对方不语，
“少，少爷？”
“下次这种情况你就继续绕吧，别打电话。”
“哦，”
王迪口头答应着，思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我开的是你城郊地库的那辆新车。”
“我把位置发你，车停路口，我让老爷子去接你。”
也不等通话那头的话声落尽，宁谌先按了挂断键，通话结束，索性调了静音。
这么一会儿功夫，顾妍像是被吵到，呓语了声想挣眼又睁不开，
算了，费力的事情她是不做的。
脑子清醒过来，只感觉男人的体温缓缓渗透，热意蔓延催人惰性她索性又有了睡意，
“去洗洗。”
他偏过头，凑近她的耳边，热气呵得她耳朵痒痒的，
这样的近距离下，他的声音仍旧是干净磁性，
“等等嘛。”
顾妍完全当他在放空气，她是懒癌犯了，不管什么动静都是缩在床上雷打不动的。
宁谌双手稳稳撑在她腰身两侧，半是慵懒半是压迫，只给她留了在床上翻身的余地。
“事后清洗很重要。”
短发的发茬刺在她的手臂上，酥酥痒痒的感觉，顾妍往高拉了拉羽绒被，趁他说话的空当缓缓撩起眼皮，
他是怎么顶着这么张无欲无求的脸，眉目沉稳地说出这种话的。
“我帮你。”
“好呀。”
顾妍那双清透漂亮的眸子扑闪不停，答应的干脆利落，
有便宜不占就是狗，总比按摩店里的技师要好，
起码不用她掏钱。
顾妍伸手搭上男人的肩头，他顺势将她整个人捞在怀里，
一晚上怎么叫怎么闹都抵不过这片刻的安宁，
暮色四合是一场男争女斗，晨间却是脸红和心跳。
大手托举着，她比他高出来些，故意拿捏了声线，粉润指尖有意无意的点了点他近在咫尺的，“你要怎么帮？”
她说话的尾音微微拖长，音调软绵绵的，带着一点撒娇的妩媚，
男人的脚步在浴室门口停下来，忽地松手将她整个人放下，
顾妍不明所以，刚刚站稳脚，那人就摁住她后颈，推开门，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我帮你走一程。”
话落，门被合上，顾妍几乎是光脚滑到了洗手台边边，裙下生风，
一个人被困在浴室内，她想嚎都只有自己能听到。
不行，绝对不能因此方寸大乱。
她抬手扶额，原地打转，想着自己要冷静自持下来。
也是，要是他真帮她洗，不一定是谁占谁便宜了。
“我告诉你宁谌，你也就那样。”
空气安静片刻，浴室门支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缝，男人眼睫眨了眨，别开视线，随手将睡裙瞄准她怀里扔过去，“出来记得把衣服穿好。”
又不是没帮她洗过，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