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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尤盼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走得很急，甚至撞了一下正偷偷看着前排沈聿白的王怡馨，尤盼却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丢下，就匆匆消失在班级门口。
王怡馨一脸懵，挠了挠头问陈遂意：“意意，盼姐她咋了？”
陈遂意也望着尤盼离开的方向，眸色流转。王怡馨知道，陈遂意一定想到了什么，但最终陈遂意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目光，轻轻地答：“不知道，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于是王怡馨也只是哦了一声，识相地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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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南中学的传统，大考那天会提前一节晚自习下课。
在晚上的几节自习里，几科老师连番上阵，把标准答案一顿输出，惹得班级里一片哀嚎。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课结束，大家都跟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地跑出了教室，老佛爷拦都拦不住。
陈遂意几人照例在楼道口等沈聿白和宋今安。
江慎在问着王怡馨什么，周栖野终于有机会和陈遂意搭话。
许久不见的周栖野变得像个小学生一样，他用手肘撞了撞陈遂意，却又不开口说话。
“干嘛？”
陈遂意也反手撞了他一下，明明陈遂意用劲挺大的，没想到周栖野不仅没咕哝，反而压低声线笑了起来，乐呵乐呵的样子活像萨摩耶吃饱喝足之后的傻样。
周栖野对着她傻乐了半天，才糯糯地说：“好久不见，陈遂意。”
好久不见。
周栖野突然变得黏糊糊的。
陈遂意有点奇怪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揭穿：“也没好久，几个月而已。”
几个月不见，周栖野就像被偷了魂一样，对着她一个劲地傻乐，宛如降智儿童，令得陈遂意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了。”看到周栖野，陈遂意蓦地想起了他离开前说的话，“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
想说什么？
周栖野深深地望着陈遂意，抿着唇却始终未发一言。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
纯粹、热烈，还有烫得人心弦一颤的赤忱。
陈遂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所以笨蛋小狗终于想通了。
周栖野要说的话，全部都烙进了这一个眼神里。
陈遂意默不作声地挑眉，也不催他，双手环臂，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
全世界在这一刻安静。
安静到，周栖野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音。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陈遂意看到周栖野终于动了。
从一开始，他的手便揣在校服口袋里，似乎是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
而此时此刻，他的手一点一点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彰显着少年紧张得心绪。
一根金色的带子掉了出来。
陈遂意垂眸盯着他的动作，没有开口。
她知道那是什么。
哪怕那个东西还在周栖野的兜里捂得严严实实，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陈遂意，我拿了省运会的第一名，现在我把……”
奖牌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另一个喘着粗气的男声打断。
“沈聿白在教室门口被人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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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栖野的话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向来温吞的宋今安脸上难得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周栖野和江慎因为宋今安的话愣了两秒，但很快周栖野就反应过来，眉头紧皱转身就往楼上跑。
江慎和宋今安追在他的身上，在气喘吁吁中，宋今安还快速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之前篮球赛，7班和你们班打决赛，慎哥你还记得吧？他们班就老是故意去撞伤你们的主力，当时沈狗看不下去，当场骂了一通，还直接举报他们恶意比赛，结果打到半场，7班就被取消了比赛资格。他们就一直怀恨在心，之前断断续续也找过沈狗几次，沈狗和他们摩擦不断，但也没怎么闹出水花。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直接把沈狗堵在了门口，架势很大，不让他走，也不知道到底想干嘛……”
在宋今安飞快的语速里，周栖野几人出现在10班门口，果真看到一群男生浩浩荡荡地围着沈聿白，时不时地推一把他的肩膀，面色不善地说着什么。
周栖野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挡在沈聿白面前，反手推了一把那个挑衅不断的带头人，压低声线，语气凶狠道：“你再推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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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遂意赶到时，气氛绷得很紧。
她一出现在拐弯处，一群男生就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过来。
陈遂意的脚步没有停顿，反倒是王怡馨被吓得一怔，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陈遂意面不改色地抬步朝着周栖野的方向走，一眼就看到站在前排的花衬衫。
又是花衬衫。
这人像是没长记性，看陈遂意的眼神仍然像蛇一样阴冷又潮湿，黏得陈遂意下意识地蹙眉。
但陈遂意没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大步走到周栖野身旁，然后站定。
明明她比沈聿白矮了一个头，站过来的位置却像是把他护在了身后。
很奇怪的画面，却没有人觉得滑稽。
倒是周栖野皱了一下眉，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一步，“待会你和王怡馨先回去。”
“什么意思？”
陈遂意垂眸看了一眼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反问。
周栖野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队伍里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两人的对话，嗓门巨大地问：“怎么样，周栖野，你到底比不比？”
比不比？
陈遂意看向声音的来源，见到一张贼眉鼠眼的脸，还带着自以为是的得意与挑衅，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反胃恶心。
周栖野早已松开了拉住陈遂意的手，他脸色沉沉地盯着那人，却并没有吭声。
“你算什么货色？”没忍住的是沈聿白，他暴脾气一上来，站在陈遂意和周栖野身后冲着对面吼，“给周栖野提鞋都不够，还想和他比球？我呸，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男生也不恼，自以为很帅地捋了捋头发，阴沉沉地笑了，“周栖野，你是不是不敢？还以为你们班多牛逼，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只会耍些手段让我们不参赛。说实在的，你们这第一名拿得……”
那人缓缓将拇指倒立，他身后那群人都发出很大的“嘘”声，“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你tm傻逼吧？自己没实力，搞些不入流的手段，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种话……”
沈聿白还在狂暴输出，沉着脸一直没说话的周栖野却突然开口。
声线很稳，语气很冷。
“好，比。要是你们输了……”
周栖野唇边勾起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笑。
他说：“那就道歉，然后跪在地上，喊我们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