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陆大人你嫉妒我们王爷英俊潇洒，蓄意划花了王爷的脸还倒打一耙。”福王身边的拥趸大声叫嚷着。
众人不禁偷笑起来，真是好久没看戏了，看戏真是爽。
“本王还没贺喜陆大人的大喜事呢，陆大人这回可要好好盯住新娘子，可别又像上次那样喜事变成了丧事。”福王斜睨着陆渊，脸上浮起嘲讽的笑容，“溢之啊，千万不要讳病忌医，有病就得治，要不然再好的小娘子也得跑，哈哈哈……”
“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您也年岁不小了，也该立妃了，看中哪家姑娘可要早早定下，可别又让人捷足先登悔断了肠。”陆渊面带笑容，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李首辅一眼。
“福王爷啊，陛下就要到了，不如您去那边先喝杯茶，刘大将军真乃国之英雄，哈哈哈哈哈哈。”李首辅一边拽着福王的衣袖一边打着哈哈，毕竟什么时候能看戏他还是有分寸的。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皇帝才姗姗来迟。紧接着，刘威威风凛凛地带领一众先行进京的将士叩拜皇帝，荣光入城。
陆渊冷眼瞧着坐在马上高大硕健的刘威大将军，心里琢磨着这一回他到底会如何选择。
朝堂之上，波云诡谲，就像下棋一样，从皇帝到文武百官，每个人每一步的抉择都要慎之又慎。
入夜，陆渊略显疲惫地回了府，突然记起父亲早上说的话，不禁摇了摇头，这两日都没有好好睡觉，自己又不是铁人，偶尔的精神不济又算得了什么，不过，父亲说的对，也该好好保养了。
染墨接过小鹊送来的参汤有些不解：“世子不是从来不喝参汤的吗？”
他记忆里还是那回秋菊来送参汤发生的事故。
“染墨哥哥，这是张嬷嬷让我送过来的。”小鹊眨巴着眼睛笑着说道，“嬷嬷说，世子连日里辛苦了，要好好补补，还说以后世子成婚了会更累。”
染墨接过食盒联想起那日世子居然在外书房睡过头的事，会意地点点头。
也是，世子孤家寡人一个，也难为他了，至于为何成婚了会更累，他也不知道，反正张嬷嬷是老人家，她说的准没错。
他冲小鹊摆摆手，提着食盒进了外书房。
“世子爷，这是张嬷嬷给您炖的参汤，说是让您补补，还说若是成婚了更累，怕世子您受不住。”染墨贴心地取出茶盅放在案头，笑嘻嘻地对陆渊说。
陆渊正提笔疾书，听到这话笔尖顿住，一滴墨汁滴在纸上，氤氲成一团雨雾。
染墨正要惊呼，却见他拿过茶盅，咕嘟咕嘟喝干了。
“今日不写了，我先回后院了。”陆渊淡淡说道，将案头的纸揉成一团“吧嗒”一声投入纸篓。
“染墨，明日你带张嬷嬷去我的私库选几件料子，我这冬衣都旧了，得做几件颜色鲜亮的来。女眷也一起做几件。”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染墨怔愣在一边合不拢嘴，见世子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自个儿立在门口想了半晌。
这要成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还想着做几件鲜亮的衣衫了，世子什么时候关注过这鸡毛蒜皮的杂事啊，这么多年来家常总爱穿白袍，其他的颜色都不大喜欢，即便做了也不穿，这回儿变化果真太大了。染墨发出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的感慨。
可他后头说的东院的女眷？明显不是指张嬷嬷、小鹊她们，呀，就是那苏姑娘才能称得上是女眷吧。
染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连呼自己真聪明，世子的心思他真是一猜就中，心里骄傲得紧，要不然世子怎么会把这般重要的事派给自己去做啊。他暗自得意自己铁定是他心目中第一中意的奴仆。
陆渊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傻长随的心思，只嘴角含笑往后院走去，刚走到二门，就见赵嬷嬷急匆匆迎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陆渊低声问道，照理她不该直接来找他，定是有什么急事。
“世子爷，我们的消息刚传出去还不到一天，那小翠就得罪了国公爷被他发卖了，老奴也不好劝说。”果然，赵嬷嬷拢着双手焦急地说道。
“为了何事？”陆渊心知自己的父亲从来不管内院闲事，此番气得插手卖人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世子，说是紫苑有孕了，那小翠瞒着不报，鼓动姑娘说是必须要满了三个月坐稳了胎才能说。”赵嬷嬷跟着陆渊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今儿早上紫苑呕得厉害，都快要晕死过去了。那小翠这才吓得赶紧要去报告夫人，碰巧半路上遇上国公爷，国公爷一问，她就什么都说了，国公爷气得二话不说就立时将她发卖了。”
“有孕了？肯定？”陆渊想起上次在春风楼父亲赌咒发誓说绝没有碰过她的话，不禁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既然父亲没说什么，那他也不好再问。
“夫人当即让人去请了王府医请了脉，确定已经有了，说是有两个多月了。”赵嬷嬷说道，“她这有孕也不是传了一天两天了，就是那小翠死咬住紫苑每月小日子都准时来的，才被她遮掩过去了。”
陆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知道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他们刚刚把目光放到紫苑身上，她就爆出怀孕的消息，连她身边的小丫头小翠也被父亲发卖了，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赵嬷嬷，你先回去吧，母亲等下找不到你定要起疑，那于婆子你可千万小心别让她再死了。”陆渊小声叮嘱道，“母亲那边也劳烦你小心安抚。”
“老奴知道的，两位姨娘如今也帮着夫人一起料理琐事，小姐那边的事也顾不过来。”赵嬷嬷语气谦恭，低声答道。
赵嬷嬷离开后，陆渊站在那想了一会，又折回外书房写了封信交于染墨，让他连夜将信送到信宜街的书画铺子。
回到东院见苏浅陌的那间小屋还点着油灯，他想也不想直接推门入内。
刚刚赵嬷嬷说紫苑吐得死去活来，自家后院那个不也是，真是说不准的事。
小玉正在替苏浅陌按揉肩头，见主子进来，忙行礼退出。
“世子爷。”苏浅陌颇有些心虚，昨日他那番举动着实让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