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过去的路上没有晚高峰。
秦姝只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蔡择衡说的地方。
她记得，蔡择衡喜欢待在一个地方写生。
于是下了车就往那个地方走去。
果不其然让她发现靠在一块巨石边上的蔡择衡。
他的脚下还散落着几个啤酒罐。
都被踩扁了。
而当事人靠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否睡着了。
秦姝有些无奈地过去，帮他将罐子放在一边用石块压着的红色袋子里。
然后才用脚踢了他几下。
“喂蔡择衡，醒醒。”
过了好一会，蔡择衡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看着秦姝半天才笑出声。
“哦，老秦，你来了啊。”
秦姝站着没动。
“喂，你还能不能站起来？我背不动你啊。”
“当然能了。”蔡择衡摇摇晃晃站起身。
然后勉强稳住身形。
“老秦，你看，我站起来了！”
秦姝无奈看着他，蹲下身将那袋垃圾拎起来。
然后才搀扶着他往车上走。
“蔡先生，请问你今年贵庚啊？”
“你喝酒就在家里喝啊，大冬天跑出来喝，感冒怎么办？”
蔡择衡吃吃地笑出声。
“不会的，我穿得厚。”
秦姝极其无语。
“要是我不在，你怎么回去？真是的，能不能想想自己的身体？”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他这么久，秦姝都懒得理他。
蔡择衡被扶着往车子走，忽然叹息一声。
“老秦，人本质就是孤独的，所以没有关系的。”
秦姝理解不了他说这句话的原因。
“你说什么猪话？”
“大冬天跑出来买醉，怎么了你？”
好不容易扶着他在副驾驶坐下，秦姝赶紧回到了驾驶室。
蔡择衡刚刚被风吹着，酒也醒了不少。
还能自己系安全带。
“哎，就是想着来祭奠一下自己的爱情。”
“这里是我分手的地方，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忽然就想起了从前，然后难过就一发不可收拾。”
才会抛下稿子，抛下画布，跑来这个地方。
秦姝也没耽搁，发动车子就往蔡择衡的住处开。
“所以现在喝了酒，有好点吗？”
这句话扎心了。
蔡择衡手掌捂住自己的脸颊，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没有，更加难过了。”
酒越喝越苦。
心越来越痛。
蔡择衡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缓缓放下手，然后望着外边的夜景有些迷茫。
“老秦啊，你说，像我这种人，真的不配得到爱吗？”
“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
秦姝的神情始终没有变过，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发白。
“爱情这种东西，不就是琢磨不透吗？”
“像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十年，连我都不知道坚持的意义。”
“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栽都栽了。
除了面对还有什么办法？
蔡择衡倏然笑出声，里边却一点喜悦的意思都没有。
而后就是窒息的沉默。
劝人谁都会。
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蔡择衡才想起来今天秦姝可是出去吃饭了。
“喂，你今天跟昔日的暗恋对象以及人家的对象吃饭。”
“感想如何？”
秦姝看也不看他。
“不是他。”
蔡择衡怀疑自己还是醉了。
不然这三个字的意思，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什么不是他？”
秦姝再度补充了一句。
“我说，小芋头的对象不是穆昀琛。”
然后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蔡择衡说了一遍。
当事人不激动，旁观者反而更加起劲。
“喂老秦，这是好事啊！”
“月老都把姻缘线绑了十几圈，你要把握住！”
秦姝依旧十分淡然。
“别高兴得太早。”
“他只是不是小芋头的男朋友。”
“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是单身。”
而且她和穆昀琛中间隔着一个十年。
这个时间，太久远了。
当中的人和事，早就不是记忆中的那些。
蔡择衡十分恨铁不成钢。
“老秦，那你问他不就好了？”
“你语言逻辑这么强，套人家的话还不容易啊？”
“再说了，万一人家就是单身呢？”
“这可是上天送来的缘分，不把握住就太过分了。”
秦姝不敢应和他的话。
“这种事情，还是要慢慢来吧。”
她没有经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蔡择衡一脸的心累。
“那你小说的桥段是怎么来的？艺术不应该来自于生活吗？”
“再说了，现在流行钓系美人。”
“拿出你的耐心来，钓他啊。”
蔡择衡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你明天来一趟店里，我让小美传授技巧给你。”
前台小美就是很多人的恋爱军师。
他就不信了，凭着小美的能力，还不能让秦姝成功了？
秦姝闻言顿时抽了抽嘴角。
“这......蔡总，太快了吧？”
“我还没有准备好。”
一想到要跟自己想了那么多年的人靠近。
她的心紧张到要蹦出来了。
根本控制不住。
她是个胆小鬼。
蔡择衡不同意。
“老秦，你听我的，爱情的时机转瞬即逝。”
“等你做好准备，机会早就溜走了。”
“就要一鼓作气，冲！”
他还挺有经验。
秦姝眼中渐渐涌上无奈。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蔡择衡斩钉截铁。
“咱们三个人当中，就你跟张白纸一样。”
“你会害怕是正常的，老秦，我支持你呢。”
“其实你不就是害怕失败吗？你害怕失败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穆昀琛。”
被说中了心事，秦姝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
不发一语。
蔡择衡才接着说话。
“但是有什么好怕的？失败了就让他一直留在你心里。”
“就像我很难过这段感情，但我还是会想起之前恋爱的美好。”
“老秦，感情没有那么简单，也不是那么复杂。”
“大胆冲，实在害怕，我就在背后支持你呢。”
秦姝的心顿时涨得满满的。
也好像有一股暖流环绕。
秦姝差点就哭出来了。
忍了好半会，才将那股冲动忍了下去。
“好了蔡总，我知道了。”
刚刚还絮絮叨叨的蔡择衡听到秦姝应下，才肯闭上了嘴。
靠在椅背上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老秦，咱们三剑客，总要有人美满幸福的。”
“如果可以实现，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而他相信，这应该也是陈楚晶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