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妤画皮笑肉不笑，这算盘打得她在繁雨苑都能听见了。
“祖母，我长那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长辈开口让晚辈出钱办寿宴的。”
老夫人当然能听出苏妤画话里的讽刺，但和风风光光办一场寿宴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事。
“妤画，你就给我一个准话，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苏妤画理直气壮，“祖母，我当然不愿意。”
“若是每一个人都以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从我这里掏钱，我以后喝西北风去吗？”
老夫人脸色一沉，仿佛笼罩上一层冰霜。
苏妤画根本不管她脸色多难看，一句缓和的话都没说。
郑妈妈忍不住插了一嘴，“少夫人，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你长辈。”
苏妤画被她气笑了，“你这样说，好像老夫人是我一个人的长辈一样。”
“郑妈妈，你这是不把侯爷、夫人、少爷、钟姨娘、二小姐、小少爷他们放在眼里呢！”
要孝顺可以，那就大家一块来孝顺！
郑妈妈被苏妤画堵得无话可说，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随便插嘴。
苏妤画从老夫人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听不得任何情绪，“祖母，你想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大寿，我能理解。”
“我相信夫人和少爷他们也能理解。”
“只要大家都没意见，这个寿宴的规格就按照慧心的计划去办了。”
老夫人舍不得放弃这样出风头的大好机会，扬起下巴，“我给他们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反对！”
苏妤画心里腹诽，真会装逼！
说起来装逼这个词语还是温瑜教给她的，她感觉这个词语用在老夫人身上正合适。
“那我之后让慧心和夫人那边也商量一下，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要开始着手准备寿宴了。”
老夫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意，“好，有什么问题记得提前来告诉我。”
“好。”
静雅轩。
林夫人听完慧心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老夫人往年也办过寿宴，从来都是请几个熟人吃吃饭，没有办过这么大的寿宴，我担心我们侯府可能招待不周。”
慧心拍胸脯保证，“这一点夫人不用担心。”
“我有信心能够办好。”
林夫人哑然，为了给老夫人办一个寿宴要花那么多钱出去，她心疼呀！
要是老夫人认识那些达官贵人的夫人倒还好说，至少一场寿宴下来能帮言舟疏通不少关系。
问题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姨娘，根本没机会接触什么大人物。
这些年愿意和她来往的都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夫人，请那些人过来，根本不用请什么戏班子之类的，随便弄几道菜、吃碗长寿面就行了。
之前侯府过得紧巴巴的，她连寿桃都没给老夫人准备，老夫人不也这样平安没事就过来了？
怎么今年就要办大寿了？
慧心见状，不由得问道：“夫人，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林夫人忙不迭说道：“我的意思还是按照往年那样办就行了。”
“让厨房问问老夫人喜欢吃什么，生辰那天都给她安排上就行。”
“我们库房就那么一点银两，总不能因为办寿宴，后面的日子就不用过了。”
慧心为难道：“夫人，这件事我们和老夫人说过了。”
“她执意要办。”
林夫人不悦，心里悄然把那个老东西骂了好几遍。
她自己要过大寿，就不管不顾别人了？
自私自利的老东西！
她恨不得给老夫人喂一碗砒霜，好让她过不了今年的大寿，到时候还能给苏妤画制造出一个克星的名声，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夫人计上心头，想到就要付诸行动。
她脸色缓和了一些，“慧心，既然老夫人想要办个大的，我们侯府咬咬牙，也要满足她的心愿。”
慧心感到诧异，林夫人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她似笑非笑点了点头，“明白，我这就回去禀告给少夫人。”
慧心出去静雅轩，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回到繁雨苑。
“少夫人，夫人突然答应了。”
“突然？”苏妤画眉毛微挑，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情况。
慧心把林夫人的话一五一十转述了一遍，她只觉得奇怪，还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苏妤画若有所思，紧紧握着手里的茶盏，按照她对林夫人的了解，林夫人不可能答应的。
第一是不值得。
老夫人娘家社会地位低，她自己嫁进来后也没有积累到什么人脉，给她办大寿对林言舟的仕途帮助不大。
而且以老夫人寿宴的名义出去请客，还不一定能够请到很多人来。
到时候来的都是些小虾米，传出去也是给侯府丢脸。
第二是没钱。
经营一个侯府要多少钱，林夫人比谁都知道。
至少她知道现在苏妤画是不可能拿自己的嫁妆来补贴的，要是全部用中馈的库存，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艰难。
她但凡有脑子，她也不会同意给老夫人办大寿。
第三点，林夫人恨老夫人帮助侯爷隐瞒养外室。
据苏妤画的人查到的，永昌侯爷婚前也有养外室的经历，那人就是他的青梅竹马时家小姐，也就是时怀之的娘亲。
不过时小姐是进门后才怀孕，不像钟芸芸在外面就生了三个奸生子，影响要比后者小了很多。
只能说，林言舟养外室生奸生子是一脉相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苏妤画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茶水，才说道：“那就吩咐下去操办吧。”
“你也让人跟老夫人知会一声，好让她心里有底。”
慧心福身，“喏！”
当天晚上，厨房就来了消息。
“少夫人，夫人让厨房给老夫人煮润肺梨汤。”
“小的亲自送去了静雅轩，再由孙妈妈亲手送到老夫人的手里。”
苏妤画眉心紧了紧，厨房又不是不认识锦绣堂，为何要多此一举先送去静雅轩呢？
苏妤画猛然想起之前夫人给她送的鸽子汤，她瞪大眼睛，“那碗汤有毒！”
刘二娘心里哆嗦了一下，“那碗汤是小的亲自盯着煮的，肯定没毒！”
苏妤画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喊道：“白芷，你快拿上医药箱，去一趟锦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