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板！”
郁雨初一听到这声音就觉得耳熟，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果然看见一张娇蛮的少女面庞。
“红鹦姑娘！”郁雨初许久没见她，顿觉亲切。
“郁老板，我可是好久没见着你了。”红鹦笑了笑，模样一如当时初见一般肆意。
“可不是嘛，我这心里还惦记着姑娘呢，姑娘近来可好？”
郁雨初看着一直跟在红鹦身侧的绿檀，打了个招呼，“绿檀公子也跟着来了啊。”
绿檀保持着沉默，不过还是对郁雨初略一颔首。
“好啊，当然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
红鹦笑得灿烂，又道：“说起来还是要多谢你啊，郁老板，如果不是你那药膏，我这脸好得也没那么快。”
郁雨初听了这话才敢多瞧两眼红鹦的脸颊，先前的红痕早已消失，半分痕迹都没留下。
“果真是好全了。”郁雨初也为她高兴，“若是姑娘这张脸上有什么瑕疵，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这词说得夸张，但红鹦听了这样的恭维却也乐得笑纳，“郁老板惯会笑话的，不过那天确实心情不太好，盯着一个巴掌印看着吓人吧？”
“吓人倒没有。”郁雨初摇摇头，“不过看着倒是怪心疼的，没想到红鹦姑娘这样机敏能干的也会被罚。”
红鹦现在倒是想得很开，说道：“我这些当奴才的哪有不受气的呢？
我家小姐的脾气已是顶好的了，这红痕是一个姨娘手下不懂事的罚的。”
郁雨初连连点头，倒是也不敢出声附和，毕竟是他们内宅私隐，她听过也就忘了。
红鹦低低地笑了笑，冲她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不过，你猜后面怎么着——”
“不知道，怎么着了？”郁雨初配合着问道。
“后来啊——我们家小姐带着我去找那姨娘算账了，非逼着我狠狠地扇那个打了我的丫头不说，打完之后那丫头还肿着一张脸，就被小姐喊人下去拖出去发卖了！
那丫头哭哭啼啼地被拖下去的时候还不住地向我求饶呢，解气！”
这奴才被主人发卖通常都是犯了大错的，她家小姐竟愿意为了红鹦的脸面下如此重手，可知是有多在意她。
也难怪她骨子里总透着一股骄傲的劲儿。
“这倒是少见……”
郁雨初不由得叹道：“你们小姐当真是心疼姑娘啊。”
“可不是嘛，真是痛快！”红鹦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我可是咱家小姐最看重的丫头！”
郁雨初自觉不该多追问这事，于是话锋一转，问道：“今日姑娘也是出府办事吗？”
“哪里是出府办事啊。”
红鹦摆了摆手，随手指了指边上杵着的绿檀，解释道：“不过是这木头说我好几日不出门，怕我闷坏了，拉着我出门罢了。”
郁雨初的目光在红鹦和绿檀面上流转着，随后捂嘴笑笑，怪不得总觉得这侍卫绿檀很护着红鹦，虽然一直一声不吭地站她边上，但这眼珠子啊总是往人红鹦身上看。
不是暗恋是什么？
而且看红鹦的样子……
她这样骄傲的人，如果不是默许了，绿檀怕是早就被她打发了。
见红鹦今日心情好，她也敢打趣道：“我看啊，是姑娘一蹙眉，有人就着急想让姑娘开心罢了。”
红鹦闻言，面上不由得也有些赧然，有些心虚地撇了绿檀一眼，就见绿檀匆忙地撇过脸去，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衣袖，但郁雨初这个角度却分明看见他的耳根都发红了。
这纯情劲儿，倒是和林清河很像呢。
郁雨初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红鹦问道：“郁老板，我看你这一手一个桶的，莫不是海货还没出去？”
得，话题转到她身上了。
“确实是海货，不过——”郁雨初正要解释，是她自己来晚了正要去集市。
就见红鹦很是爽快的样子点点头，道：“郁老板你早说呀，这都有些啥，我买些回去。”
“啊，好好。”
郁雨初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将两个桶都放了下来，又将上头盖着的布拿下。
红鹦略略提了下裙摆，就蹲下身往桶里瞧——
“好大的一只螃蟹！”她惊叹道，又伸出自己的右手来攥成拳头，跟这螃蟹比画了下大小，“比我的拳头都大呢！”
说罢她扭头冲着还在边上站着的绿檀挥挥手，“绿檀，你过来。”
绿檀有些不解地看她一眼，还是听话地走过来，在她身旁蹲下了。
红鹦看了看离他半米远的绿檀，忍无可忍地一把把他拽了过来，力度之大，绿檀还险些向前扑去。
郁雨初看着两人这打打闹闹的样子，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伸手，来。”红鹦抓着绿檀的手就放到木桶边上，又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指头往下按了按，绿檀接受到了暗示，很是配合地攥成了拳。
“比你的拳头都大呢！”
红鹦娇笑一声，又问郁雨初道：“郁老板，这么大一只多少文钱啊？晚上我准备着亲自下厨给小姐补补。”
按照郁雨初平日里的定价，螃蟹是十五文钱一只，这螃蟹又属于个头特大的那一种，价格自然也该涨些，不过……
郁雨初看着红鹦道：“算给姑娘您，还是十五文一只。”
“好啊。”红鹦点点头，“那其他呢，这小东西是什么？”
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白色小团。
“这是猫眼螺，也能吃的。边上那个大贝壳则是月亮贝，很有营养的，再然后就是些小海螺和海虹。”
郁雨初介绍道，蹲下身又抬手拍了拍一旁的大木桶，“这木桶里就是两斤蛏子。姑娘您看看，要些什么？”
“这些散的也不好烧……”
红鹦思量片刻，问道：“蛏子一共是多少文？”
“二十文一斤，这两斤就是四十文。”郁雨初计算道。
红鹦点一点头，很是爽快地做了决定，“这样吧，我就要两斤蛏子和这一个大螃蟹。”
“好。”郁雨初点点头，“多谢姑娘。”
红鹦将五十五文钱递了过去，绿檀也十分自觉地拿起了大木桶。
简单告别之后，郁雨初就往集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