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摆了摆手，对许氏道：“你送我回去就成了。”
又转头对林黄海道：“老大啊，你就守在这里。”
“娘？”林黄海有些错愕，“我......我不回去了？”
“你守在这，娘比较放心啊。”
林老太一副委以重任的样子，抬手抚摸上了林黄海的手背，悠悠道：“老大，你再守一个时辰吧，然后明天再把听到的情况说给娘听。”
见林老太一副坚持的样子，林黄海叹了口气，只得应承下来，“好，娘，那您和媳妇先回去。”
林老太满意地点点头，在许氏的搀扶下缓步离开。
许氏才扶着林老太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站定了，对林老太道：“娘，您等会。”
说罢，许氏就朝着林清河快步走去。
林老太回头，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刚要出声询问，就见许氏已经将自己身上的披肩扯了下来，轻轻地盖在了林黄海的肩上，举动虽是柔情万千，嘴上倒是不肯饶人，“半夜可冻人得很，若是染了风寒，可别指望我照顾你。”
林黄海自然清楚自家媳妇这是关心自己，憨笑两声，“还是媳妇疼我。”
“德行。”
许氏轻嗔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又扶着林老太离开了。
林黄海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目送着林老太和许氏离开，眼见着他们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呼呼——”
一阵冷风伴随着夜晚的水汽直直地就往林黄海的骨头里钻去。
林黄海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忍住抱怨起来：“真冷，真冷，娘也真是的......这不是为难人吗？”
呵。
这么冷还要在这听墙角。
郁雨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身对林清河道：“好了不用叫了，早点休息吧。”
“他们都走了？”林黄海问道。
“差不多吧。”
郁雨初一边说着，一边朝榻上走去，叹了口气道：“本来还觉得身子恢复得挺好的，他们一闹我真觉得身心俱疲啊。”
“那你早些休息。”
林清河抿了抿唇，看着郁雨初十分流畅且利落地脱了外裳就往被褥里钻，转身去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被褥和垫子来，铺起了地铺。
林清河准备吹灭油灯的时候，就见郁雨初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唇角无意识地勾了勾，室内油灯一灭，一下子就昏暗下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声后，满是寂静。
——
还贴在房门上偷听的林黄海此刻已经被夜风吹得有些发抖，脚下剁了剁地，还是打着哆嗦。
听了半天，也不见屋内再有什么动静。
“也是呢，哪有能闹一整晚的？娘真是太多心了。”林黄海直起身子，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腰，“真冷啊，再坐一会儿老子就回去！”
他愤愤不平地喃喃起来，“这差事可真难做，现在回去媳妇肯定要说我不好好办事，哎呦......”
——
清晨，天蒙蒙亮，郁雨初是被屋外一阵争吵声给吵醒的。
“老二，你有点良心好吧，我这是今早刚来，刚来！”
林黄海嚷嚷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我是你亲大哥，我能害你吗？”
说着说着，林黄海的声音甚至还逐渐高亢起来，“林清河，你有没有良心啊？
你现在的态度，是跟大哥说话该有的吗？”
郁雨初在里屋听了半天，微微蹙了蹙眉头，怎么只听见林黄海的声音？
一边想着，她缓缓起身走到房门口，而后将门拉开——
林清河和林黄海听见动静都朝她看过来。
“呦，弟妹啊。”
林黄海看见郁雨初出来，还冲她挤眉弄眼道：“这么早就起来了呀？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呵。”
郁雨初轻笑一声，对林黄海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讥讽，“这不是怕大哥一个人守在外面，心被冻着了吗？”
“弟妹说话可真有意思。”林黄海笑道，“大哥还想着你和清河昨日辛苦，怕是不会这么早醒呢。”
“辛不辛苦什么的，大哥在门外怎么知道呢？”
郁雨初反唇相讥道：“不如直接进来待着呗，这几天大哥就住在我们床榻下面得了，省得有什么动静的大哥都没听着呢，那多可惜啊。”
林黄海虽不知为何郁雨初非但没有半点赧然的意思，反而还有些恼火，不过倒是也不想跟她起正面冲突，讪笑着对林清河道：“老二啊，大哥没有坏心的。”
郁雨初本以为林清河依旧会如往常一般，轻轻地就将此事放过了。
不想林清河今日倒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般，脸上都紧绷着，冲林黄海严肃道：“大哥，我从没想到过你是这么爱窥探的人。”
“老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林黄海很少见弟弟这般郑重的模样，不禁更加心虚起来，“大哥真的是今早才来的，这不你嫂子心疼你俩身子，要我一大早就来你们这儿送些菜呢......”
“是吗？”林清河反问道，“那菜在哪里？”
“这菜、这菜......”
菜当然是编造的理由，林黄海面上有些迟疑，磕磕巴巴地试图拖延时间。
“就是说呢。”
郁雨初抱臂上下扫了林黄海一眼，“菜呢？大哥不会是出门走得急，忘带了吧？”
“对对对，就是忘带了，忘带了。”
林黄海以为这是郁雨初在给自己递台阶，忙不迭地点头，还抬手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连声道：“是呢，是呢，瞧你们大哥这脑子，这菜我忘了拿了。”
“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