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不知道宋知书发现了什么，只好故作轻松道，“哥哥这是怎么了？是路公子行针太疼，所以想私下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安慰你吗？”
宋知书坐在桌边，看过来的视线极为严肃，“你过来。”
宋知窈看向白芷，对方同样不明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拉住宋知书完好的左手，声音中带了女儿家独有的软意，“哥哥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窈窈有些不习惯。”
宋知书抽回自己的手，对她的撒娇不为所动，“你今天是怎么来的？”
白芷上前，“我和小姐是走来的。”
宋知书道：“让她自己说。”
宋知窈压低声音：“走来的。”
顾清无不在，镇国公府的马车她不敢调动，只好跟着白芷一路走来。
宋知书面上怒意更重，“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非必要不出镇国公府的大门，就算出去了也得跟我说一声，我带着你出去。我不在的话就不要出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出来，是不是？”
对于早已倾覆的宋家来说，宋知窈这般出色的容貌对她来说不是好事，万一出门被哪个好事者看中，孤立无援的他们该找谁帮忙？他此次被污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镇国公府对他们有收养之恩，又怎么能过多劳烦别人，招人不快。
上次有顾清无陪同左右，宋知书才没多管，谁知道这次她竟敢胆子大到一人前来。
宋知窈垂着头，动了动唇，“……是。”
“那你还敢一个人跑来？”
宋知书声音虽还虚弱，但厉色不减，从未听兄长说过重话的宋知窈别过脸，豆大的泪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滑，她咬着唇，硬憋着不发出声。
她知道宋知书是担心自己，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她还是觉得委屈，明明她这些日子在顾清无那担心受怕，受尽了折辱，回头还要遭受兄长的指责。
见宋知窈落泪，宋知书声音低了下来，他将宋知窈拉到自己身侧的椅子上坐下，用袖子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哥哥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哥哥说的有没有错？”
宋知书温声道：“下次不要一个人来了，不要让哥哥担心。”
宋知窈抽噎着点点头。
宋知书道：“哥哥当然知道窈窈是担心我才来的，可是，你担心哥哥，哥哥也同样担心你。”
“哥哥也知道这些日子窈窈一个人肯定害怕极了，没事，等哥哥出去了，哥哥就带着窈窈上街，给窈窈买糖葫芦和糖人吃。”
宋知窈破涕为笑，“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我才不要。”
“在哥哥眼底，窈窈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妹妹。”
从大理寺出来，宋知窈与路淮山道别后看见了顾清无的马车，赵武坐在车辕上，对着她挥了挥手。
知道宋知窈与顾清无私下发生了什么的白芷压低声音道，“小姐……”
宋知窈径直走过去，“赵护卫怎么在这里？”
“宋小姐，”赵武从车辕上跳下来，对着宋知窈行了礼，“我家世子知道宋……”
一道咳嗽声从马车内传出来。
赵武话头一转，“我家世子在这里办点事，没想到竟然遇见了宋小姐，挺有缘分，不知道宋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如果没有安排的话，可以一起回去。”
宋知窈看向马车，闻言一笑，“那就一同回去。”
赵武如同松了口气般，“如此最好。”他取下脚凳放在地上，“宋小姐，请。”
帘子掀开，顾清无坐在马车后侧的正中央，没有抬头看钻入马车的宋知窈一眼，好似没有听到动静。
宋知窈找了个距离顾清无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一路上目光频频看向顾清无，没有遮掩的意思。
顾清无却看也不看宋知窈一眼，仿佛没有察觉到马车内多了个人。
宋知窈斟酌道：“世子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顾清无翻了一页书。
宋知窈继续道：“世子这几日去了哪里？在府中没有看到世子的身影。”
顾清无换了个姿势。
宋知窈看着顾清无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脸，一狠心，干脆坐到了顾清无身边。
顾清无侧过身，背对着她。
宋知窈：“……”
顾清无不理她，她该怎么探寻哥哥一案的进展？
宋知窈道：“上次是我不对，误会了你，世子表哥不要生气了。”
刚刚宋知窈才明白过来顾清无那晚进入房间并非是为了与她做那档子事，而是以为她生了什么病。若是顾清无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她受伤的那个晚上顾清无就不会一直克制着。
顾清无目不斜视地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宋知窈以为事情有转机，谁知顾清无的视线又落在了书页上。
好话也说了，歉也道了，人还是不理他该怎么办？宋知窈完全没有哄人的经验。
想了想，她干脆夺过顾清无手上的书，放在车厢中央的小案几上。
顾清无终于将目光放在了宋知窈脸上，只见他淡淡道：“宋小姐这是做什么？”
宋知窈心一横，右手握住顾清无放在腿上的大手，左手放在顾清无脑后，将人揽过来绵软的唇就要凑上去。
谁知半晌也没碰到对方的唇，宋知窈睁眼，只见顾清无依旧靠在车厢上，正垂眼淡淡地望着她，墨色浓郁，她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
她只觉得很恼怒，都这么主动了顾清无还不配合，若不是经历过几场情事她还以为这人真是柳下惠，在她面前装什么装。
她怒气冲冲道：“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