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响自己回来过年？”听了莫争月的话后，莫语也很吃惊。
她显然不怎么赞同钟云响这样的做法：“晓璐居然能同意？”
钟云响居然能过王晓璐这关，这也是令莫语觉得困惑的地方。
不过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莫语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那要是钟云响碰到什么困难的话，记得帮一下他。”
毕竟是朋友的孩子，这点关照还是要做到的。
莫争月点点头：“好的。”
就算莫语不吩咐，莫争月也会这样做的。
第二天早上——
莫争月刚准备吃早餐的时候就听到了门铃声。
一阵门铃声后是钟云响的声音：“争月！早上好！”
其实说早也不早了，现在已经过了九点钟，但莫语还在睡觉。
莫争月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钟云响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站在门外。见莫争月来了，他抬起手挥了挥，脸上是明亮的笑容，宛如冬日暖阳。
“早上好啊，争月。”
看到钟云响之时，莫争月也染上笑意，眼尾微微翘起，形成一个平滑上挑的弧度。
她回应：“早上好。”
钟云响把手揣回羽绒服的口袋里面，他随口问了句：“莫语阿姨起来了吗？”
“她还没有，你找她有事情吗？”莫争月问。
钟云响稍稍弯下腰。
在莫争月眼里，钟云响的脸突然就放大了点，都能看到他眼下淡淡的泪沟了。
“我是来找你的，”钟云响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不过我想进去坐一下，但这个得经过莫语阿姨的同意才行啊。”
“你进来吧。”
莫争月身后突然响起了莫语的声音。
莫语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外面冷，你就进来说吧。”
得到莫语的同意后，钟云响走了进来。
进来后，莫争月站在钟云响的身旁。
莫语已经坐在饭桌旁边了。
她看着钟云响，现在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笑意：“好久不见啊云响，一眨眼就变成大男孩了。”
“莫语阿姨可是没变啊，还是那么青春靓丽。”钟云响说。
他语气十分真诚，听上去不像在说假话。
“你就别说这种话了，”莫语换了个话题，“你吃过早餐了吗？”
钟云响点头：“我已经吃过了，您慢慢吃吧。”
“你找争月有什么话要说啊？”
钟云响看了眼身侧的莫争月：“我待会要出去买对联什么的，想找争月一起去。”
——
吃过早餐后，莫争月和钟云响走在去买对联的路上。
“我们去哪里买啊？还是陈叔那家吗？”
莫争月说的陈叔是一个头发早已花白的老年人，他家里就是卖对联的。陈叔那一手毛笔字十分好看，卖的对联都是经由他自己的手写出来的。
陈叔不仅毛笔字写得好，而且编对联也是信手拈来。
“我是想去那里呢，但不知道开不开门。”
钟云响偏头看向莫争月：“你也想去那里吗？”
莫争月倒是无所谓，她笑了笑：“我都可以，你决定就行。”
看着钟云响的侧脸，莫争月问：“钟云响，你自己来这边过年，阿姨她同意了吗？”
“她一开始没有同意呢，但我求她求了几个小时，然后就同意了。”
钟云响说得十分轻巧，但莫争月觉得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来这边过年啊？”莫争月很好奇钟云响会怎么回答。
如果让她做选择的话，莫争月肯定会选择和家人一起过年，而不是跑到这边房子都没几只蟑螂住的地方。
“因为你啊，”钟云响十分直率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难得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过年，我可不能错过呢。要是错过了，我可能会后悔一生的。”
听到钟云响的答案，莫争月不由得一愣。
钟云响居然是因为她才这样做的，她还真没想过会有这个可能性。
莫争月从愣神中走了出来。
今天的阳光正好，莫争月垂眸看着地面上钟云响的影子：“又不是以后没机会了。”
“那我就更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钟云响的回答出人意料。
莫争月有些好奇，便问：“这又该怎么解读呢？”
“人是贪心的，或许我到了以后就会想起这辞旧迎新的一天没有和争月一起度过，那我肯定也会后悔的。”
钟云响看着莫争月的目光异常炽热，在他的眼眸中映射着莫争月的模样。
“因为每年的你都是不一样的，我想当第一个在新一年的第一秒里看到你的全新面貌的人。”
说完，钟云响轻轻撞了一下莫争月的肩：“你看我这个解读怎么样？”
莫争月表情故作冷淡，她偏过头不看钟云响：“又不是每一年都能和你一起过。”
“那就是我该努力的事啦，”钟云响嘴角弯了弯，“你要做的就是在原地等我，我会靠近你的。”
听到钟云响的话，莫争月下意识转头看他。
正巧对上了钟云响的目光。
钟云响眼眸微动，眸中似乎暗藏了千言万语。
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你要是月亮的话，我就做最靠近你的那颗伴月星。”
——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莫争月还在做早餐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一阵接一阵的炮竹声。
听到这响亮的声音后，莫争月才有了过年的实感。
她搅拌着砂锅里面的白粥，心里回想着这一年来发生的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事。
想着想着，莫争月就拿起锅盖给砂锅盖上了。
她走到沙发旁边，拿起了茶几上面的手机。
打开微信，里面弹出了很多信息。
基本都是除夕祝福，来自何言言的、杨至询的、江清沅的、陈乐的、姚婷婷的……
当然，还有简玳的。
简玳应该是最早给她发除夕快乐的人，卡着零点发过来的一个除夕快乐。
但是那个时候莫争月已经睡着了，也就错过了。
莫争月回完信息后，那边粥又沸腾起来。
她放下手机，又走回厨房把砂锅的盖子给掀开了。
“啧……吵得要死……”
莫语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她踮了踮脚想要看一下莫争月在煮什么。
但莫争月全挡住了。
本来被炮竹声吵醒就烦，现在还要开口说话，莫语觉得更烦了。
但转念一想，今天是除夕，莫语便把心中的火气压制下去。
“莫争月，你在煮什么呢？”
“我在煮粥呢，很快就能吃了。你要不要吃煎鸡蛋啊？”
莫语想了想：“行，我想吃两个。”
“好的。”
莫争月回头看了眼莫语，她最先看到了莫语没穿鞋的脚：“妈，你怎么没穿鞋？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啊？”
“诶呀，”莫语不耐烦地眯起眼睛，“你怎么像个老妈子一样啊？”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莫语还是走回房间把拖鞋穿上了。为了避免莫争月还抓到什么漏洞来说，莫语还特地把袜子也穿好了。
看到莫语穿着袜子穿着鞋子走出来，莫争月露出了笑容：“这样就好了。”
她将砂锅放在饭桌上，碗筷早已摆好：“快来吃早餐吧。”
莫语坐了下来，她还是对外面接连不断的炮竹声感到十分烦闷。
她眉头紧锁，语气十分不爽：“不是说禁止燃放烟花炮竹吗？怎么还在放啊？”
莫争月解释道：“妈，我们这里不是城里啊。”
莫争月这么一说，莫语才想起来她们现在是在以前住的地方。
“呵呵，”莫语被自己气笑了，“以后别睡觉了，越睡越迷糊。”
吃过早餐之后，钟云响又过来了。
钟云响这几天都会准时出现。
一听到门铃声，莫语就想到是钟云响：“他怎么又来了啊？”
她看向莫争月：“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啊？来得那么勤。”
莫争月笑笑：“妈，我和他只是朋友。”
莫语又开始冷笑：“大部分情侣都是从朋友做起的。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恋爱，你自己注意就行。”
她这话一出，莫争月就感觉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好了，快去给你预备男友开开门吧。”
虽然莫争月不想赞同莫语的这句话，但她很少能听到莫语这样开玩笑，也就没有去反驳。
莫争月把门打开之后，钟云响就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看，送你的花。”
由于曾经在花店做过兼职，莫争月看到这束花的第一反应是：搭配得真好。
在这个反应之后，莫争月就想起莫语刚刚说的话。
好了，完全不用解释了。
“你先拿着吧，别被我妈看见了。”莫争月说。
“为什么？”钟云响又把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
又是一束花。
看到现在出现的这一束花，莫争月眼睛亮了亮。
钟云响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得意：“我是不是很聪明呀？”
莫争月惊讶的神情消失，她失笑：“是是是，你真聪明。”
不得不承认，钟云响有时候还是会耍点小聪明。
“谢谢争月的夸奖。”
接着，钟云响往屋里说了句：“莫语阿姨，我能进去吗？”
莫语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揉着眉心，语气并不友好：“要进就进。”
——
钟云响过来是帮莫争月贴对联的。
“争月，帮我拿一下这胶布。”
莫争月接过钟云响递过来的胶布，可她的注意力却不在新对联上。
她看着新对联底下还没撕干净的旧对联。因为尺寸不对，旧对联冒出了一道侧边。
这侧边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莫争月伸手把那道侧边一点一点刮下来了，她感觉刮掉的不仅是贴在这里许久的旧对联，还是过去在这里的那一段生活。
终于要正式做告别了。
代表自己也代表莫语，对过去的时光做告别。
——
贴对联用不着多久，再加上钟云响动作很快，几分钟对联就贴好了。
钟云响在厕所洗了洗手便打算回去了。
莫语坐在沙发上，看到钟云响出来之后，她开口问了句：“现在就要回去了吗？”
“是啊，还要回去做年夜饭呢。”
钟云响的语气没有什么，但知道他要自己一个人吃年夜饭的时候，莫语还是觉得有些凄凉。
“那莫语阿姨，我先回去了。”
说着，钟云响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看见钟云响即将离开，莫语终于说话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就留在这里吃年夜饭吧。”
莫争月和钟云响都愣住了。
——
吃完年夜饭，莫争月和钟云响待在厨房里面洗碗。
对钟云响来说，这是一顿特别的年夜饭。他还从没有和家人以外的人一起吃过年夜饭。
“争月，我现在感觉真奇妙。”
莫争月也是这样想的，她完全没想到莫语居然会让钟云响留下来吃饭。
“你们好好洗碗，洗干净一点。”莫语说完就离开了厨房门口，往房间走去。
今天这顿年夜饭是她自己一个人做的，莫争月和钟云响想要帮忙的时候她也拒绝了。
现在她可是累得不行了，急需休息。
钟云响回头看了眼厨房外面，在他这个角度并没有看到莫语。
“莫语阿姨去哪了啊？”
莫争月还是比较了解莫语的：“她可能是去睡觉了，做了那么丰盛的一顿饭肯定很累。”
“诶，我还想告诉她要和你一起去看烟火呢。”钟云响将洗了一遍的盘子递给莫争月。
莫争月接过盘子开始冲第二遍：“烟火？小时候那种吗？”
钟云响勾起嘴角，他语气有些轻快：“你还记得啊？我看到今年也有呢。真是好久没有看过了。”
“你想去看吗？”
莫争月也是，她也很久没看到过了，心里当然是想去的。
不过决定去不去之前，她得问一下莫语的意见。
莫争月搁下盘子：“我现在去问一下我妈。”
大概一分钟，莫争月就来到了莫语的房门前。看着眼前这道门，她感觉陌生又熟悉。
还没等莫争月敲门，房门却开了。
是莫语打开的，她正要出来上厕所。
看到莫争月站在自己房门前，手还举在半空的时候，莫语就知道她有话想跟自己说了。
“找我什么事啊？”
莫语的语气有些着急，因为她现在只想快点去上厕所，然后回来睡觉。
莫争月没有支支吾吾，她直接把烟花秀的事情说了出来。
“……”莫语看着莫争月，“你和钟云响一起去吗？”
莫争月稍稍点头：“对。”
“那你们就去啊。”莫语爽快地同意了。
她又叮嘱道：“但你们要注意安全，我可不希望在新一年的到来前还要发生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