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多还是问出最想问的问题:“这座球场的建造费用?”
“呵呵,”小古笛笑着耸了肩膀,“我只能说,已经超出预算,不过对保护一座千年古城而言,再多财富,也是值得,我父亲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当财富变成有意义的时候,才能体现它本来的价值。”
“这就是风神的思想境界吗?”莱昂纳多心里想着。
返程的贡多拉上,莱昂纳多注意到运河水位比早晨又上涨了几分,一些较低的石阶已经没入水中。
船夫不得不调整路线避开某些狭窄水道,这种直观的气候变化迹象,比任何数据报告都更具说服力。
莱昂纳多感叹道:“说实话,我原本只想来谈几场环保主题的友谊赛,但你构建的是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
小古笛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这正是我想听到的,体育不该只是商业秀场,它应该成为社会变革的杠杆。”
又看了看时间,说道:“我让厨师准备了威尼斯特色的晚餐,怎么样,有兴趣一起品尝吗。”
“当然,十分荣幸,”莱昂纳多露出回味悠长的目光,白吃白喝能拒绝吗,再说了,跟着这位少年富豪混,当真三生有幸。
小古笛笑了笑,拍拍好莱坞巨星的肩膀,说道:“我有个想法,以后主场球票都用可降解材料印制。”
大运河两边的建筑,通过霓虹灯洒在水面上,莱昂纳多倚在船舷边,指尖轻轻划过微凉的水面,若有所思。
小古笛忽然开口:“你知道威尼斯每年下沉多少毫米吗?”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却掩不住背后的严肃。
莱昂纳多挑了挑眉:“我猜肯定比好莱坞明星的片酬涨幅快。”
小古笛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折叠的简报,递了过去:“最新数据,3.2毫米。如果这样继续下去,再过五十年,我们眼前的这些建筑可能就只剩屋顶露在水面上了。”
莱昂纳多快速扫了一眼两边的古老建筑,眉头渐渐拧紧:“所以你的球票计划只是开始?”
“当然,”小古笛的目光投向远处,一艘满载游客的游船正慢悠悠地驶过,船上的笑声随风飘来,显得格外刺耳。
“体育产业每年消耗的资源是个天文数字,从球衣到场馆,再到球迷的周边,如果我们能把这些全部换成可循环材料,甚至推动行业标准改革,影响力会比拍十部环保纪录片还大。”
莱昂纳多吹了声口哨:“野心不小啊,小朋友。”
“彼此彼此,”小古笛耸耸肩,“你当年拍《泰坦尼克号》的时候,不是也顺便把海洋污染问题推上了全球头条?”
莱昂纳多大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行,你赢了,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光靠可降解球票可不够,你得有更狠的招。”
“比如?”
“比如所有球场的电力全部改用太阳能,或者要求赞助商的产品必须通过环保认证,”莱昂纳多掰着手指,“再比如,把球员的奖金和球队的碳足迹挂钩——踢得越好,碳排放越低,拿的钱越多。”
小古笛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够狠,也够噱头。”
他掏出手机快速记下,“不过实施起来堪比一头哥斯拉登陆欧洲联赛,会把一些球队老板吓疯了。”
“让他们疯,”莱昂纳多懒洋洋地靠回座椅,“反正疯够了就会妥协,好莱坞的制片厂也是这么过来的。”
贡多拉在一座低调的文艺复兴风格建筑前停下,船夫熟练地拴好缆绳。
小古笛率先跳上岸,转身向莱昂纳多介绍道:“欢迎来到我的工作餐厅,顺便提醒一下,在这里,你可以选择喜欢的食材,现场制作。”
莱昂纳多咧嘴一笑:“看来今晚的菜单真令人值得期待。”
小古笛的工作餐厅位于建筑顶层,一整面落地窗正对运河,另一侧则是整墙的书籍和环保项目的模型。
一张长桌上摆着威尼斯的传统菜肴:墨鱼汁意面、油炸海鲜拼盘,还有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
莱昂纳多尝了一口意面,满足地眯起眼:“说真的,你这种级别的富豪和家世,为什么非要折腾体育产业?搞个基金会捐款不是更省事?”
“很多人,都会问我这个问题,”小古笛拿一瓶据说是通过特殊秘制的饮料。
“只不过,我所能选择的事业并不多。”
莱昂纳多点头表示理解,拥有那么一位父亲,是幸运也是负担,还真需要很多的勇气才能平衡内心世界。
小古笛打开饮料瓶盖,一边倒给自己一杯,一边说道:“不过不要小看体育产业,特别是足球,它所能收获的回报是无法估计的。”
莱昂纳多知道小古笛还没有到喝酒的年龄,所以也没在意眼前这杯有些黑乎乎的饮料。
“怎么说?”
“因为体育是唯一能同时撬动政治、资本和大众的东西。”小古笛切下一块鱼肉,语气平静,“你拍电影能影响观众,但体育能让观众变成参与者。想象一下,如果每场比赛的直播间隙插播一条环保广告,或者球迷因为支持低碳球队而自豪,这种潜移默化的力量,比立法还快。”
莱昂纳多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你打算怎么说服其他球队加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理想主义。”
“利益,”小古笛干脆地说,“低碳运营能省钱,环保形象能吸粉,再加上政府补贴和品牌溢价——只要把账算清楚,资本家比谁都积极。”
莱昂纳多举起酒杯:“敬你的现实主义理想主义。”
小古笛碰了碰杯,忽然问道:“你呢?《盗梦空间》之后就没再碰科幻题材了,有没有兴趣拍一部体育环保主题的电影?”
莱昂纳多晃着酒杯,假装思考:“嗯...片名就叫《进球吧,地球!》?”
小古笛噗嗤一笑:“烂透了。”
“那《绿色禁区》,怎么样?”莱昂纳多又补充道:“这是我所能想到的名片名了。”
小古笛故作思考状,说道:“稍微好点,但还是烂。”
两人相视大笑,窗外,威尼斯的灯火渐次亮起,映在水面上,像一场永不落幕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