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本身还欠你们几百万……”林清也微微一笑，没有把话挑明。
钱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究竟是归还之前的欠款，还是转账想要买这个房子的呢？
林清也给这次的见面收了尾，“总的来说，现在是你们的主场，没必要这么紧张。”
最后的这句话相当于给客户吃了颗定心丸。
走出会议室走到电梯间的一路，客户都只跟林清也并排走在一起，边走边赞，“真不愧是跟我朋友合作了这么多年的大律所，看问题的眼光就是毒辣……”
这场见面的时间很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律所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人人都能听见对林清也的夸赞。
尤其是林清也陪客户走在前面，张律师身为主任律师，也走在前面。
只有沈挽意灰溜溜地跟在最后，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大小姐的指甲掐进掌心，才克制住自己不要甩下这群不知好歹的人扬长而去。
她是顾时晏的人！
这个姓张的居然敢让她出这么大的丑！
还有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客户！傻逼！这么点的案件也好意思拿来律所让她来给他们咨询？！
一千万而已，还不够她一年的零花钱！
“好，那您慢走，以后有什么需求的话我们再联系。”林清也的声音平平静静的。
客户解开了心结，倒是很爽朗，挥手道：“好！那今天谢谢林律师！麻烦你们了！”
电梯门很快合上了。
林清也转过头，收起了脸上待客时的笑容，“抱歉张律师，确实没想到今天临时要见客户，所以来迟了。”
“嗯，”张律师也收起了笑容，“律师没有时间观念是大忌。今天你见客户迟到，你让客户怎么相信你开庭的时候不会迟到？”
“您教训的是，我记住了。”林清也点头，“但张律师，我昨天确实没有接到今天要见客户的通知。”
“怎么可能呢？”张律师以为她在推卸责任，语气严厉起来，“我明明已经通知了挽意，让挽意通知你今天早来半个小时！”
挽意？
沈挽意？！
林清也猛然抬头，见沈挽意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林清也脑中灵光闪过，瞬间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却还装作懵懂无知的姿态，打开手机在张律师面前把微信、邮箱统统查了一遍，才一脸茫然地看向沈挽意，“挽意，你昨天通知我了吗？”
“我……”
沈挽意打了个结巴。
那一瞬间她想狡辩昨天口头通知林清也了，可是林清也昨天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看起来状态就不太好，收了李复送来的礼物和加班费以后就下班回家了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今天已经在客户面前让林清也赢了很多了，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被揭穿了，那自己岂不是……
“叮——”
另一侧的电梯恰到好处的开了，顾时晏从里面走出来，还带着刚刚工作回来的凌厉之气，转头看见正在对峙的林清也和沈挽意。
“时晏！”沈挽意瞬间扑了上去，“你怎么现在才来？”
顾时晏虽然觉得沈挽意总是这样黏黏糊糊的，在律所这样的环境里不太好，但还是没有驳了她的面子。
他如雪松一样立在那里，任沈挽意菟丝花一样缠在他身上，“嗯，公司那边有点事情处理一下。”
“这样啊……”沈挽意下巴放在顾时晏肩头，担忧道，“也是，毕竟你已经是顶级的律师了，你去处理顾家集团的那些事务是最好的。但是时晏，你也不要太操劳了，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
她说着，手指还要去摸顾时晏的脸。
顾时晏下意识蹙眉，往旁边避了避，躲开了沈挽意的动作。
“没事。挽意，现在是工作场合。”
“哦……”沈挽意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赶紧站直，“人家只是真的很担心你嘛……”
顾时晏眉宇之间的皱痕就更深了。
他不是没感觉到自己刚从电梯出来的时候，沈挽意、林清也和张律师之间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林清也什么也不说，甚至沈挽意都已经在她面前和自己亲近到这种程度了，林清也还是眼观鼻鼻观心。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淡模样。
顾时晏皱了皱眉，侧目问站在旁边观看这场表演的张律师，“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要见个客户？客户呢？”
“咳……”张律师摸了摸鼻子，只看刚才沈挽意的表现，哪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但看沈挽意对顾时晏的姿态和顾时晏对她的纵容，有些事该说，有些事不该说，“客户刚走，你就回来了。我正跟她们说下次见客户的注意事项……”
“嗯，我最近手头的几个案子比较紧，也劳烦你帮我多教他们一些。”顾时晏又瞟了一眼林清也，“她们俩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非常好，”张律师匆匆瞥了沈挽意一眼，草草带过沈挽意对客户发脾气，“尤其是清也，控制住了整个流程，没有被客户的思维带着跑，能够安抚客户的情绪，也能把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顾时晏挑了挑眉，“这样……”
他有些惊讶，但惊讶的不是林清也能控场。
林清也的控场能力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到张律师这样追求完美的人居然也会对林清也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这么大加赞赏。
“不愧是你们师门出来的人，”最后张律师这么说，“要是今后不落下继续学习，再多一些实践经验，以后只怕你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他盛赞了林清也，却对同样参与了这场见面的沈挽意闭口不提，顾时晏就知道这其中应该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更别说身边的沈挽意难以掩盖的紧张，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揪住他的袖子，看洪水猛兽一样盯着张律师一张一合的嘴。
相比于沈挽意的紧张，林清也显得镇定自若得多。
“张律师谬赞了，”顾时晏领受了“不愧是你师门的人”这句话，面上依旧客气，“不过这也是第一次让她们见客户，难免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张律师觉得呢？”
张律师笑了两声，客气地打着哈哈，“都是小孩子、都是小孩子，以后都有进步的空间。”
“的确，”林清也插进来一句，“今天还迟到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