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窈窕里面是毛衣和打底衣，酒红色的毛衣堆在她小巧雪白的下巴，听到这话，她呆了一瞬，“你，那你呢？”
季池南蹲在水边，手里拿着那把裹着丧尸黏液的刀，听见这话他抬头，“要我一起洗？”
叶窈窕立刻否认，“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她咬了咬唇，掐紧手心，“你背过身去。”
“我要洗这个。”季池南在掌心把匕首转了转。
叶窈窕被他这话气得想朝着他泼
水，“你等一会儿再洗。”
“等会儿丧尸就来了。”
叶窈窕背过身去，庞大的芦荟丛表皮像一块庞大的绿幕，瞧着还是有些吓人，她到底还是脱了鞋坐在了水边，然后往里面一看，她就差点从岸边摔下去，她细细地尖叫了一声，“这是谁？！”
季池南揉了下耳朵，少女已经捂着脸朝着他望过来，“这里不对劲季池南，这个水，这个水有问题！”
她双脚光裸着踩在地面，粉嫩的足尖像珍珠，脚踝红色小痣在水洗之后越发显眼，而那被勒出的丝线痕迹也同样明显。
她双手捂着脸，卷翘的眼睫颤颤个不停，薄粉色的柔软发丝披散在双肩，“呜呜呜，我变成丑八怪了。”
少女一惊一乍的，让她清洗一下也动作慢吞吞地笨拙，叫这么大声也不怕把丧尸吸引过来。
季池南觉得她活到现在，的确是一个艰难的奇迹。
将匕首随手插进旁边的芦荟，巨大的芦荟颤抖起来，但是却又很快停下动静，几枚白色丝线环绕在它上面，近乎透明，几乎看不见。
透明的液汁从被匕首扎破的位置流淌出来，甘泉一样。
季池南走到她跟前，攥住她的手，“别磨蹭。”
然后叶窈窕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被季池南把脸蛋洗了个干净。
叶窈窕在心里偷偷地想，说什么因为自己产生了改变，一定是因为自己变丑了。
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丑了，所以季池南对自己也不如之前温柔，对自己说的话，他也不像之前那样言听计从。
还有车队拒绝带自己走，她还被上面的女人骂，都是因为自己变丑了。
叶窈窕一向自恃美貌，凭借这张脸，之前不知道怎样横行霸道，现在忽然这样子，简直是天大的打击。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少女根本忍不住眼泪，哭起来不是没声音，不过声音软绵绵的，鼻尖红红，泪水珠子好像不要钱，落在季池南擦拭她脸颊的手背。
他现在已经把她洗得差不多，软白的水蜜桃似的肌肤露出来，眉眼都潋滟漂亮，眼尾和鼻尖这会儿都涂了胭脂那样，望着他又想避开他凝视的目光。
她想躲开，季池南两指用力，把她的小脸困在手掌，叶窈窕只顾着哭，想要扭头挣扎，所以季池南逼近她鼻尖，沉默打量凝视她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眸底那一抹一闪而过的艳丽幽蓝。
叶窈窕抽噎，咬着唇珠，“你别看，季池南你混蛋！呜呜呜”
她简直哭得人头疼，季池南还是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儿的心态。
于是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
她真认为，自己脸上的这些东西，是长在脸上了？
季池南差点被她蠢笑。
不过他却没那么好心告诉她真相，索性将错就错，把她的脸擦干净，语气平静，“可能是因为中了什么毒，所以才这样了。”
“别哭了。哭也没用。”
他不动声色地把她拉离湖泊，然后撕下一块衣料，在水里浸湿拧干过去，擦干净她柔嫩的掌心，又裹在了她略微有些淤血的脚踝。
叶窈窕一直低着头，少女一副完全自闭了的模样。
她抱着膝盖，闷着声音哼唧。
她皮肤是冷白色的，薄粉色的发丝此刻垂在白嫩的脖颈，纤细又脆弱。
叶窈窕看着自己的手和脚，都还是正常的肤色，为什么偏偏只有脸上出了问题。
她没感觉到疼，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舒服。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季池南把人拎起来，把衣服丢给她，“穿上。”
一点也不体贴客气，男人果然是视觉动物。
把衣服丢给她之后，季池南转身把刀拔下来，然后在湖泊里洗了洗。
在叶窈窕以为他们就要出去的时候，季池南转身走到了芦荟旁边，然后用光亮的匕首一砍，芦荟立刻斜身倒下，这芦荟像一把把大扇子一样，密不透风地把这个湖泊保护着，看起来很少有人发现这里。
因为植物异变种，也是危险的。
有时候它们会吃人。可以说是大多数时候。
叶窈窕现在没有说话，她完全没有询问的心思，把冲锋衣穿上，然后把连带的帽子和领口都拉得严严实实。想要把自己的脸全部遮住。
她甚至还想要一个口罩或者面具，她不想要见人了。
少女一声不吭地站在季池南身后，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季池南把芦荟砍倒，透明的汁水顺着地面流入湖泊，黏糊糊的晶莹剔透，芦荟里面的果肉也是透明湿润的，看起来水分很多。
匕首灵活地把芦荟大卸八块，季池南撕开，回头把东西递给叶窈窕，少女这会儿还紧紧地抿着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是因为好奇，估计她连头都不会抬一下。
叶窈窕望着他手上的芦荟条，“这个来做什么？”她刚刚哭了，声音都还是哑的。
可是叶窈窕现在很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人都不会安慰自己，那种落差让她很担心对方把她丢下。
季池南，“吃掉。”
“不是口渴？果子已经没有了。”
“吃、吃这个？”这个可是变异植物，叶窈窕指尖捏着它，几乎都是用了好大的勇气。
然而季池南却并不过多解释，他自己清脆地咬了一口，很快就吃完一节，又用匕首挑了一块，剥开碧绿色的皮，吃掉晶莹的果肉。
虽然是变异芦荟，除了生长得过分庞大，里面看起来也并不吓人。
原本芦荟的果肉就是晶莹剔透滑滑的，看起来就很清爽，变异过后，叶窈窕试着鼓足勇气靠近，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清香。
她试着咬了一小口，是没有味道的果冻味道，冰冰凉凉的，汁水流入嗓子，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