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在俱乐部工作的原因，陆寅穿着较平常相比，稍稍有些不一样，上身黑色风衣，风衣腰带随意地搭系在腰上，双手揣进口袋里，下半身一条深色裤子，搭配一双黑色皮质短靴。
整个人穿着稍显成熟，也正是因为这份成熟，身上散发出气息，野性中多了一丝骇人。
刘真亦顿住脚步，姜书言也停了下来。
三人关系说简单也比较简单，说不简单也挺复杂。
刘真亦和陆寅算是地下恋人关系，陆寅和姜书言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刘真亦和姜书言又被姜院长有意撮合过。
但姜书言不清楚刘真亦和陆寅之间的关系。
姜书言和陆寅这对姐弟平常基本上没话，认识当做不认识。
此时，陆寅虽然叫的是刘真亦的名字，但那双深邃眸子里跳动着满是敌意的光，却紧紧盯在姜书言身上。
姜书言一脸不明所以地和陆寅对视片刻，视线在刘真亦和陆寅身上转了两个来回。
姜书言目光落在刘真亦身上。
“那什么，真亦，我先走了啊！”
“再见！”
姜书言朝刘真亦摆摆手，“再见!”
陆寅那道好像要吃人的目光始终扎在姜书言身上，直到姜书言拉开车门，车子驶出小区才移开视线。
剩下刘真亦和陆寅相对而立。
陆寅走了过来，厉声质问，“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刘真亦撩起眼皮看向陆寅，他和姜书言不过是一起从姜院长家走出来，不理解陆寅这身的怒意从何而来。
刘真亦此时心情好，不愿意搭理陆寅的发疯。
刘真亦扭头回看一眼姜院长家方向，出来已有一段距离，又拐了两个弯，姜院长看不到这里。
“注意你的用词，是走在一起，不是在一起！”
刚才刘真亦扭头回看的那个下意识动作，更加刺痛了陆寅，声音陡然抬高。
“走在一起也不行！”
陆寅眸底赤红，显然因为刚才的刘真亦和姜书言走在一起，气得不轻。
刘真亦上次看见陆寅这种表情，还是在两人刚认识不久之后，在他办公室，陆寅第一次强吻他的时候。
这里是小区出入口，人来人往的，刚才陆寅吼的那两嗓子，已经吸引了几道路人的目光。
现在的陆寅给刘真亦的感觉就是一只已经失去理智的小狼狗，逮谁咬谁。
不够丢人的！
刘真亦的好心情被陆寅弄得大打折扣，透明镜片后的那双的眼睛爬上不悦情绪。
刘真亦抬手拍了一把陆寅胳膊，“回家说！”
陆寅一身戾气坐在副驾驶，头枕着座椅靠背，刀削斧凿一般的侧脸线条紧紧绷着，歪头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
刘真亦手握方向盘，观察前方路况。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车载音响飘出来的宛转悠扬音乐，萦绕在狭小车厢内。
舒缓的音乐，也吹不散蒙在两人头顶那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氛。
陆寅到底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先开口。
“你以后离姜书言远点！”
命令的语气听在刘真亦耳朵里很不爽，小狼崽子居然敢这么和他说话。
他和姜书言虽然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也还算是聊得来，但始终和姜书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刘真亦好心情被破坏，专捡陆寅不爱听的说。
“不能！”
“你！”
陆寅偏头看向刘真亦，鼻孔喘着粗气，胸膛一起一伏，黑亮的眸子中仿佛燃着一团愤怒的火焰，揣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
陆寅的怒气烧到了刘真亦身上。
刘真亦实在是无法理解陆寅，作为一个大学副教授，经常和学生以及同事走在一起，正常人际交往在所难免，自认和姜书言刚才绝对没有任何亲密举动。
不过是中规中矩一起从姜院长家出来，陆寅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究竟吃得哪门子飞醋？
“停车！”
陆寅无来由地赌气来了一句。
刘真亦转动方向盘，车子停到路边。
陆寅气鼓鼓地推开车门，没直接下车，扭头瞅了一眼刘真亦，刘真亦眼睛盯着前方，半点挽留的眼神都没有。
“砰！”一声，摔上车门。
停车的地方的闹市区，陆寅那么大的人总不至于去用腰带把自己吊死在这里。
刘真亦也没惯着陆寅，车门合上的一瞬间，踩了一下油门，擦着陆寅的衣服欻一下过去了。
陆寅下意识后退两步，一双黑亮的眸子里，好像积蓄着火山即将喷发的怒意。
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我……”
刘真亦握着方向盘，瞄了一眼后视镜，镜子中的陆寅身形逐渐缩小，隐没在人群之中。
“小狼狗冷静一会儿！”
前方不远拐个弯就是黄老板的眼镜店，算起来有一段日子没来这里了。
刘真亦打开转向灯，转动方向盘，朝黄老板眼镜店驶去。
刘真亦到的时候，黄老板往出送两个客人，他零星听到几个关键词，“正常营业”“价钱可谈”。
据他所知，黄老板只有这一家店，“正常营业”“价钱可谈”这家眼镜店是打算盘出去吗？
黄老板送完客人，坐在眼镜店角落茶台后的座位上。
“你可是有一阵子没来我这里了。”黄老板给留刘真亦重新沏了一壶茶，半开玩笑，“恋爱的感觉不错吧？”
刘真亦坐在黄老板对面，隔着氤氲水汽看着黄老板，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刘真亦点点头，又摇摇头。
“有的时候感觉是不错，有的时候也头疼！”
黄老板把煮好的茶水，倒进茶盅里，递给刘真亦。
煮好的茶叶，茶香馥郁，刘真亦夸赞一句。
“好茶！”
“能让你头疼的人，看来也是有几分本事。”黄老板瞥向验光仪器方向。
那里曾经坐着黄老板的爱人，因为和别人419，染上艾滋病去世。后来又招了一个年纪大的验光师。
此时验光师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没有黄老板的爱人，那个年纪大的验光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黄老板神色怅然，“两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嬉笑怒骂才是生活，平静无波只能叫一潭死水，索然无味的生活没什么意思。”
黄老板状态似乎不大好，皮肤蜡黄，眼窝深陷，比上次刘真亦来的时候，目测瘦了两圈，整个人透着病态。话里话外的情绪也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