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朝义一声令下后，立刻有人去拿药渣。
林大夫来后，陈贺芸得情况也渐渐稳定下来。
孩子保住了。
可林大夫觉得陈贺芸的脸色并不好看。
药渣拿上来后，林大夫很快发现了端倪，从药碗的味道，以及药渣上判断了问题。
“夫人的保胎药里，掺了红花和麝香，这可是孕妇的大忌，尤其夫人这胎怀相不是特别好。”林大夫拿着药碗直皱眉。
辛朝义瞪着药渣，问道:“这东西怎会出现在保胎药里？”
林大夫立刻道:“辛大人，我开的药绝对没有问题，方子，以及今日之前抓的药都留在我那里有记录。”
辛朝义自然不会怀疑到大夫的头上。
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辛朝义拍了下桌子:“查，从熬药的人开始查。”
秦嫂眼中精光一闪，道了声是，立刻出门安排。
保胎药都是林大夫那里抓的，从抓药到送进嘉黎院熬药都没有问题。
这些脏东西只能是后加进去的，辛朝义想。
过了一会儿，秦嫂把熬药的丫头果儿带了上来。
怕打扰陈贺芸休息，辛朝义把人带到厅里问话。
“夫人的药一直都是你负责的？”
果儿跪地道:“回老爷，一直是奴婢。”
琴心道:“老爷，果儿这丫头一直跟着夫人，药也一直是她熬的，从前并没出现差错。”
辛朝义看了眼果儿憨憨的老实样子，也不太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今天，有没有谁接近药罐子，或者你在熬药途中被谁支走，又或者，你熬药时不注意，睡着了，离开了，去茅房。”辛朝义把想到的可能性说了一遍。
果儿摇头摆手:“没有没有，奴婢知道夫人这一胎重要，不敢擅自离开，一直都是小心看着的，今天只有宁韵姐姐来送药，还跟我说了一会儿话才走。”
辛朝义问:“宁韵是谁。”
秦嫂道:“回老爷，是嘉黎院的丫鬟。”
说罢，她立刻道:“去把宁韵带上来。”
琴心在在一旁道:“往日并不是宁韵送药，怎么今日换成她？”
秦嫂道:“琴清这几日病了，换了宁韵。”
琴心道:“那就说不准了。”
她们母女俩一唱一和，一旁静静不出声的凝霜微微垂下头，思索着她们的话。
两人不声不响的在给辛朝义灌输。
没一会儿，宁韵来了，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不安，见了辛朝义就跪下了。
辛朝义敲敲桌子:“夫人今天的药是你送的。”
宁韵:“回老爷，是奴婢。”
秦嫂垂眸道:“这药可是出了问题，夫人在里面躺着呢。”
宁韵眼珠子转了转:“奴婢，奴婢送的药并没问题啊，一定是熬药出了差错。”
辛朝义道:“熬药的自逃不了干系，可你就能脱了干系？”
宁韵道:“老爷，今日奴婢和琴清姐姐换班，林大夫药堂送来的药，是奴婢接了送进来的，其余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大夫听了这话赶紧道:“这位姑娘，药是出在我堂里没错，也一直是我的伙计给府里送，每日出库多少量清清楚楚，况且，我为何要害夫人，这不是找死砸自己招牌吗！”
辛朝义示意他道:“林大夫稍安勿躁。”
凝霜此时道:“老爷，妾身倒觉得，夫人安危重要，哪里能由这些奴婢胡乱攀扯，既然是送药和熬药的互相推，那定有一人是说谎，不如拉下去用刑，定是招了。”
辛朝义看了凝霜一眼。
秦嫂唇边隐忍着冷笑和嘲讽，道:“姨娘说的也不无道理。”
辛朝义抬首:“那就照办。”
果儿和宁韵哭喊着被拖了出去，家丁们把她们按在冰天雪地里打。
可两人仍不肯改口。
秦嫂走到门口，道:“若还不说，就扒光了打。”
家丁们立刻上手，两个丫头吓的哇哇直叫。
宁韵受不了了，她尖叫着拉扯自己的衣裳:“我说，我说！”
秦嫂:“带进来！”
宁韵被拖回屋里扔在地上，还在瑟瑟发抖。
见她改口了，辛朝义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秦嫂推了她一下:“你还不说！待会儿命可就没了！”
宁韵颤抖着，沉默着，将手指向了凝霜身后的小喜。
凝霜瞪大了双眼。
小喜也一脸懵。
宁韵认命的道:“霜姨娘，奴婢，奴婢对不起您，奴婢实在害怕极了，奴婢不想被扒光啊！”
辛朝义缓缓地，缓缓地扭头看凝霜。
凝霜脸色一变，站出来道:“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根本不认识这个宁韵，且她一直是夫人院子里的人，妾身怎可能把手伸到夫人院子里？”
辛朝义还没说话，宁韵又哆嗦道:“那药，药还是霜姨娘让身边的小喜交给奴婢的，霜姨娘让小喜给了奴婢不少金银，奴婢一时糊涂，犯下弥天大错，奴婢不该贪图钱财，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小喜立刻跪地:“老爷，奴婢冤枉！”
辛朝义冷道:“都来跟我喊冤，那躺床上的夫人冤不冤？”
秦嫂立刻对宁韵道:“你这个贱婢，夫人平时苛待你了？你竟如此伙同外人害当家主母！你有几个胆子！”
小喜转头看宁韵:“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胡乱攀咬些什么！”
秦嫂诧异的看一眼小喜，愣了愣，道:“霜姨娘身边的人，倒都是有胆色的。”
说罢，她给琴心一个眼神，琴心会意，悄悄退下。
辛朝义重新看向凝霜。
凝霜优雅跪地，不急不缓的道:“老爷，自妾入府以来，夫人一直礼待妾身，妾身也一直敬重夫人，妾身所有，不过是老爷和夫人所赐，若妾身果真这么做，岂不是自掘坟墓？”
辛朝义觉得凝霜说的有道理，但此事却又指向她。
他道:“宁韵指认小喜，小喜喊冤，是吧。”
小喜道:“奴婢的确冤枉！”
秦嫂的脸色已然不太好了，但她仍镇静道:“老爷，奴婢觉得，光靠这几个丫头扯皮，不足以说明一切，为证霜姨娘清白，还是把兰馨阁搜上一搜方为妥当。”
辛朝义看向秦嫂。
秦嫂道:“请老爷派人去搜。”
辛朝义道:“还是你调遣人，我再让人跟着就是了。”
秦嫂点头道是。
辛朝义安排完一切，这才对凝霜道:“只是去院子里搜上一搜，你不介意吧。”
凝霜有些无语，都安排完了还来问她，有什么用？
她有拒绝的余地？
凝霜乖顺的垂首:“一切凭老爷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