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香西路。
“大爷，碰瓷儿也不是你这么碰的吧，我车都没有碰到你呢。”顾复声停下今天特意开出来的大牛，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距离她车还有一米距离的一位年过六旬的大爷。
然后，她就亲眼看见那个躺在地上的大爷悄么睁开一只眼，往她车这边一点点挪。
顾复声：“……”
这是人能干的事？！
“大爷，我这有行车记录仪的，你要碰瓷也有点技术含量好叭。”
人就是一群喜欢看热闹的生物，就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周遭已经聚起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哎呦，都开这个车了，也不差这点钱了吧。”
“要我说有钱人就是抠门，给点钱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掰扯这么多，人家老人都躺在地上这么久了。”
“小姑娘，看你也不像是差这点钱的人，给钱把人打发走了就行了。”
“……”
一群人围着他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了她要怎么赔钱，赔多少钱可以了事。
顾复声：？？？
你们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或许顾辰月是不差钱的，但她顾复声差钱，很差！想从她手里抠出一分钱？门都没有！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大爷，你确定要躺在这儿吗？”要是执意碰瓷，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大爷人已经摸到她大牛的logo了。
大爷没有说话，而是躺在她车前开始哼哼唧唧，颇有一种你不给钱我就不起的架势。
“好，这么玩是叭。”她转手掏出手机，给上面备注为“九月二十八号上午九点半的雇主”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就赶紧报备，“城香西路下高速的第三个红绿灯路口处距离斑马线还有一米的位置，你的老母亲让人给截胡了。”
“什么人胆敢误了我妈入土的吉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迫切的语气中更多的是不满。
顾复声把听筒移开耳边一点，“你不是让我开大牛送嘛，结果碰见一老头，碰瓷我呢。”
“他要多少钱？我给报销了。”
“那怎么能行，要是这次给了钱，我下回出门又给碰瓷，我找谁报销？”
“那你怎么办？误了时间你负责啊？”
“简单，就是麻烦一下令堂露露脸，这事就好解决了。”
于是乎……
“家人们谁懂啊～”
顾复声打开车门下车，将前置摄像头打开对着自己，露出一半的镜头给地上躺着的大爷。
“这次的雇主是个大孝子，觉得自己的老母亲生前没享过什么福，所以决定在今天这样一个重大的日子里给老母亲安排一个豪华车接送……”
顾复声说着就拿着手机往副驾驶走去，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骨灰盒，上面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家人们谁懂啊，现在的人为了流量，连过世之人都不放过啊，吃着人血馒头，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周围的人一看见顾复声抱着一个骨灰盒出来，连忙掩住口鼻往后退了几分。
不是，谁好人家用大牛当灵车啊？！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惊呼一声，“灵车拉法我见过，灵车大牛还是头一回。”
其实也不完全是灵车，真正的灵车拉的是完整的尸身，她这个只是个骨灰而已。
众人看见骨灰盒和顾复声正在拍视频的手机，连忙转变了话术。
“碰瓷儿死人的车，也不嫌晦气。”
“就是，人死了都不能安生，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不怕遭了报应，要是以后你的车也让人拦了，看你恼不恼哟。”
“唉，太造孽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让躺在地上的老人无地自容，尤其是他们这样的老人更信奉这种神啊鬼啊的说辞，知道自己碰瓷儿的是一辆灵车后，老人麻溜地就爬了起来。
那速度，那动作，堪比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
见到老人灰溜溜地跑了以后，顾复声淡定地收了手机，转头看了眼围观众人，摆了摆手，“散了吧各位。”
大牛的引擎声响起，留下一团尾气和围观群众扬长而去。
“嚯，这个大小姐的脑回路还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在大牛这颗珠玉在前，马路另一侧的大奔就显得不是那么耀眼了。
江聿透过副驾驶的单向车窗看向窗外远去的大牛背影，冷峻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松动了几分，嘴角嗜着笑容让人有些看不透。
他轻声呢喃，“顾辰月……”
“用大牛做灵车，也亏得她想得出来。”齐佛在一旁的驾驶座上不平衡了，“谁懂我买一辆拉法还要看老头眼色的痛啊！！！“
江聿收回视线，语气淡淡道：“这次的事如果顺利完成，给你提一辆小牛。”
齐佛瞬间精神抖擞，“说话算话！”
“自然。”只见江聿在手机上划拉几下后又道：“白家那边有了动作，给你买了后天飞江州的机票，你去视察一下那边的工作。”
“头等舱？”
“经济舱。”
“……”万恶的资本主义。
“我才刚回来，你干点人事行吗？”
“小牛……”
“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江聿微微一顿，“龙凤村那边的档案什么时候调过来？”
“事情过去好多年了，一时半会儿要调齐档案有点困难，不过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据现在调出来的档案显示，龙凤村有一个村民在那件事发生前出了国，这才免于很多年前那场灭顶之灾。”
“哪个国家？”
“d国。”
又这么巧，顾大小姐也是d国毕业的呢。
“尽快调齐资料，把那人找出来，那边的时间太短了。”他等不了了，他怕再找不到，到时候就没机会了。
齐佛见状也只是暗叹，“知道你心急，但这件事也强求不得，如果对方不愿意……唉～”
那可是名利和声望诱惑，要拿到那东西，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代价呢。
江聿却一反常态的固执了起来，“多少代价我都付得起。”
付不起也得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