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骤雨迎面而来，砸在两人的脸上和身上。
夏煦虚着眼皮，紧紧盯着玉佛上的乌鸦图案看。
“下船了再跟你解释。”万杭说着，扶她走到中间的座位重新坐好。
于恭诚望着两人饶过自己，悄悄长叹一声，脸上不安地表情被大雨淹没。
没想到，他为了救夏煦还是戴上了乌鸦烙印。
于恭诚回想起上船前，万杭找自己要了点温水，服下两颗晕船药。
看着手里有些掉漆的保温杯，万杭觉得眼熟，开口说道：“这杯子……我也有一个。”
于恭诚不以为然，生气地夺过杯子：“不可能，这是学姐送我的，你那个顶多就是长得像，肯定没这个质量好。”
万杭挠了挠头：“那就是一样的，我那个也是老白送的。”
于恭诚愣住了，没再接话。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眼神变得晦暗。
这杯子是白法医送的新年礼物，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用，几乎没离过手。
于恭诚本来以为这是自己和她一对一的纪念，却没想到，是批发的友谊。
他打开身后的背包，还是小心翼翼将杯子装好，像无事发生，跟大家一起登了船。
上船的时候，万杭抢先坐进最中间的一排，他抬起头，诚恳地解释道：“我晕船，坐中间好一点。”
夏煦理解地点点头，顺势坐到了船头的位置。
于恭诚跟着上船，站在船尾看了看入座的两人，有些犹豫。
万杭看出他的为难，便爽快地说：“老于，你去挨着妹妹坐，保护一下人家。”
夏煦听到了，转过头，笑着说：“不用不用，我可会游泳了！”
于恭诚顺势坐到万杭身边，抿唇一笑，低声问道：“顶得住吗？”
万杭自信地一挑眉：“刚才你不是看见我吃晕船药了吗？没问题。”
于恭诚玩笑地嘲道：“上次快艇你都晕成那样，这次可是手划船，时间可长着呢！实在不行就把你那个邪门的宝贝戴上吧。”
万杭：“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真带来了，就在我包里。”
于恭诚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真的？那你快戴脖子上啊，还吃什么晕船药？”
万杭不忿地用手肘一靠于恭诚：“疯了吧，你就不怕我待会儿在船上发狂？那也太危险了。”
于恭诚：“知道那玩意儿危险，那你还带着？局里证物室放了一大堆，我一个都没敢借出来，你倒好，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包里。早知道就让聪聪给你搜身了。”
万杭：“我带过来，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的线索。放心，我在家试过好多次了，我发现只要那东西不跟身体接触，就不会有事的。”
于恭诚松了口气，站起身：“行，那我坐前面去了，保护一下咱们的小同志。”
回忆完刚才的细节，于恭诚忍不住又回头张望。
万杭直视着前方，表情沉静，和刚才晕船的样子判若两人。
两人眼神相遇，于恭诚眉头一紧，顾虑地问：“不取下来吗？会不会……”
万杭斜眼看了看外面的风浪，用手指摩挲着玉佛：“等下船再取吧。刚才那种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要是不出手，夏煦就掉下去了。其实戴上也好，不用给你们拖后腿，还能帮上忙。”
曹聪聪站在船尾，听不清也看不清，他只知道万杭突然发力，化险为夷，救了夏煦。
他紧盯着前方的波涛，大声吆喝起号子，不停地摇动船桨，努力控制好船身的方向和速度。
轻舟飘行在无尽的碧波，慢慢穿过密集的乌云，风雨渐息，拨云见日。
天亮了。
温柔的阳光洒在船上，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到了！”曹聪聪眺望着前方，欣喜地喊道。
……
几小时前，南城，暗夜狂潮慢摇吧内。
喧闹的舞池人潮舞动，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
四周散落的卡座里，或闻高谈阔论，或见暧昧呢喃。
最角落的一隅，程振海正左拥右抱，游龙戏凤。
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挡在身前，舞池绚烂的灯光照出匀称坚实的轮廓。
程振海抬眼一瞄，心里顿觉不爽。
他手上重重一推，赶走了身上的女人，接着烦躁地喊了一声：“陈鑫来！”
但是无人应答。
这种时候他没有好好守着，居然任由陌生人打扰自己。
“别喊了，他被我揍晕了，躺男厕所里呢。”黑影说道，捏了捏拳头。
程振海双手一撑，坐直了身体，不悦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谁啊？”
对面的黑影一袭黑衣，戴着口罩，逆光而立，完全看不清眉眼。
黑影缓缓说道：“海哥，你是不是在找你儿子程星焰？”
程振海以为他是八卦狗仔，把手往腿上一靠，十指相交，傲慢地问：“是，但是关你什么事？”
黑影冷哼一声：“我带他来见你。”
程振海身体一震，神情戒备：“你找到他了？”
黑影双手抱臂，点了点头。
程振海不敢轻信，狐疑地打量起对方：“你还没说你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黑影突然俯下身体，弯腰凑到程振海耳旁，冷冷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把人交给你，支持dNA验证，如假包退。想见他吗？”
“在哪儿？”程振海把黑影推开，挺直了身体，伸着脖子，忍不住向人群张望。
黑影：“当然不在这儿。”
程振海失望地缩了回来，靠在沙发里：“说吧，你想干什么？”
黑影掏出手机，把屏幕对准程振海的脸：“把这个停了，我把人给你。”
程振海定睛一看，屏幕上是一条新闻，硕大的标题尤为醒目：立盛大动作不断，超千台智咖免费换代，闲置旧款爆改最潮人机！
一不要钱，二不要机密，程振海觉得眼前这人有些莫名其妙，有些纳闷。
“好，那你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
他的条件并不算苛刻，程振海便佯装答应，想看看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交人的时间和地点我定，你先停止智咖召回，我自然会联系你。”
黑影说话的节奏也莫名的熟悉，程振海突然意识到，他就是那晚黑进直播间的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