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力烈的话，段钧锐就算早已知道北齐此行目的，可他仍免不了眉头蹙起。
王姬和亲一般都是送进君主后宫，君王为了表达两国之间关系友好都会收下，再加上白白得到一个美人君主们一般都会非常乐意，鲜少有见将别国送来和亲的王姬赐婚给别人。
想到这里，段钧锐不由得抬眸看向姜昀，这人自从登基以来还未曾选妃，后宫空悬。
正在跟胡力烈谈话的姜昀似是察觉到什么，微微侧目，可看到的却是男人那轮廓分明的侧脸。
“前两个朕都可以答应，只是……关于这最后一个朕还有些许不明白，不知胡力烈大臣能否帮朕解疑？”姜昀眉心微微蹙起，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态，好似这件事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陛下莫不是害怕我们北齐的王姬不好看，您放心，王姬乃是我们北齐数一数二的美人，绝对能入了陛下的眼。”胡力烈那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内，一时间宫殿的气氛都有些凝重。
若是老皇帝时，这些大臣倒是不担心，老皇帝喜欢美人，于情于理都会收下这北齐王姬。只是现在的皇上是姜昀，这人一贯乖戾让人摸不着头脑，大臣们倒是不敢随意猜测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了一眼姜昀的脸色。
“哦?不知北齐的王姬有多美，能与我大姜美人一较高下吗？”
段钧锐懒懒的掀起眼皮，看向半跪在下面的胡力烈，嘴角带着似笑非笑，那般居高临下的姿态像是看蝼蚁一般让人心中生厌。
胡力烈自是心中不爽，连带着脸色都黑了不少，可他起码还能压抑着火气好好说话。
“臣此乃第一次来大姜，还请陛下恕罪，臣属实不知这位是谁？据臣对大姜文化的了解，这个位置应当是大姜的皇后才能坐的位置，不知怎会让一名男子坐在这里？”
胡力烈一边说着一边抱拳，嘴上带着谦卑可脸上的鄙夷却是一丝都掩盖不住。虽然自称为学过大姜文化的智者，可他内心深处依旧是北齐那般做派，地位分明看不起地位低下之人。
话音刚落，大姜的朝臣瞬间在心中倒吸一口冷气。
嘲讽司礼监掌事，这是活腻了吧，心中都默默为这几个北齐使臣点了一排蜡烛。
“本督是谁，胡力烈使臣大可不必知道，毕竟本督的身份太过卑微上不得台面，也就不拿出来显眼，胡力烈使臣只需要回答本督刚刚的问题便好。”
段钧锐微眯眼眸显得那双凤眼更是狭长，隐隐约约带着些许威胁，薄唇含笑，那容貌自是俊美，虽然话语中带着上不得台面，可结合他那懒洋洋的态度反倒让人觉得是北齐那些使臣上不得台面。
“啧，自知自己上不得台面那又怎敢这般跟我们的智者说话，不知敢问大姜陛下这位自称本督的为何人？”
未等到胡力烈说话，站在他右侧身后的人便主动开口说道，只是这一开口便能看出他跟胡力烈的差距。如果说胡力烈对段钧锐的不满只是表现在心中，不曾说出口的话，那么这人便是直接将倨傲表现在脸上，还带着些许的不屑。
说时迟那时快，“啪”的一声响起，刚刚还在说话那人便已经挨了一巴掌，而站在前方的胡力烈已经双腿跪下。
“请陛下恕罪，是胡力烈教导无方让这浑人在殿内撒泼，还请陛下莫要跟这浑人一般计较，臣私下定会用北齐律法好好处置此人。”
“浑人吗？朕倒是觉得此人好性情，没想到北齐竟还有这般人，倒是朕孤陋寡闻了。”姜昀嘴角噙着笑，语气平和的说着，只是这笑看起来却让人心底发凉。
胡力烈没有抬头看姜昀，自然是没有看到他嘴角的微笑，而从姜昀的语气中他倒是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了。
“陛下心胸宽广，臣钦佩不已。”
胡力烈说姜昀心胸宽广时，坐在左侧大姜朝臣目光都暗戳戳的往这边看，谁心胸宽广都不可能是他们这位陛下心胸宽广。
“心胸宽广？段督主你说朕的心胸宽广吗？”
姜昀转眸望向身侧的男人，脸上皆是笑容，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胸宽广的人，竟还有人说他心胸宽广。
闻言段钧锐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陛下自是心胸宽广，只是奴才便不是这般心胸宽广。”
最后那句话说的非常轻，虽轻却透露出阴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段钧锐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胡力烈跟一众北齐使臣身上，那薄唇轻翘，露出一抹笑意：“看来北齐使臣倒是对本督的身份挺好奇，那本督更不好意思藏着掖着。”
虽是笑可那笑却未达眼底带着一股子冷意，“司礼监掌事太监段钧锐。”
胡力烈的瞳孔紧缩，脸上闪过一丝呆滞。因为北齐跟三皇子姜振和已经合作，所以曼江丽是有从姜振和那里得到一些消息的，其中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司礼监的段钧锐是一个狠人，能不惹尽量不惹。
可不是说这位段督主对大姜并不是很上心，这种场合若不是皇上主动要求便不会出现的吗？
一时间胡力烈都开始怀疑是三皇子在欺骗自己，可他不知道的是三皇子说的是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那是老皇帝在时的段钧锐。
“原来是段督主，怪臣倒是臣未曾认出段督主。”胡力烈的语气中带上了真正的尊敬，甚至比对姜昀还要尊敬，跟先前那种不屑形成鲜明对比。
“哦?胡力烈使臣竟还认识段督主？”
姜昀的指尖在案桌上轻敲一下，语气中倒是有些意味不明。本来对于北齐使臣在京城逗留一天后才来到皇宫就起疑，现在胡力烈又说自己认识段钧锐。
这件事真的是越来越好玩了。
姜昀的唇角微扬，眼中全然都是兴趣。
“整个京城都传诵着段督主的名字，吾师认识段督主自然不算惊奇事情，只是吾师只知道段督主的名字却未曾见过段督主，自是无法在这宫殿中认出段督主。”
妩媚的声音从乐师身旁传了过来，其中还夹带着轻笑，很是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