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
家里没有镜子吗？
品性，颜值，身体，样样弃权的人，敢厚着脸皮娶顾倩啊！
“晋元帝应该不会同意吧？”
沈寒月不安蹙眉。
顾卿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轻呵一声。
“放心，天塌了，有我顶着呢！”
他不会拿妹妹的命去填晋元帝的名声。
……
宫中，御书房。
钟太贵妃坐在晋元帝对面。
“皇帝，我知道你不喜我们母子占有先帝所有的爱护，但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可曾为难过你？”
钟太贵妃一生针对过不少妃嫔，但是她是真的爱先帝。
爱屋及乌，对于先帝和其他人生的孩子，她不待见，但绝对没有针对为难过。
甚至晋元帝的母亲被打入冷宫，受人欺凌的时候，是她派人带了东西过去探望。
晋元帝指尖轻轻抚过自己大拇指上的祖母绿龙头扳指，半张脸隐藏在灯光下，晦暗莫测。
“太贵妃有话直说吧。”
钟太贵妃捻着手中的佛珠：“我想让你给顾倩和麟王赐婚。”
顾卿手握兵权，儿子已经废了，若是顾倩可以嫁进麟王府，顾卿看在妹妹的份儿上，也会看顾一二。
当然，作为回报，她会给顾倩最高的尊荣。
儿子虽然混账了些，但是有她看顾着，顾倩又有王妃之位傍身，只要给麟王府生一个继承人，后半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晋元帝手指一顿。
“太贵妃，你为什么一定要跟镇国公府过去不去呢？”
麟王自己在人家婚宴上闹出的丑闻，以为凭借三言两语攀扯两句，就可以逼的顾倩嫁给他？
如今的顾卿可不是从前愚忠的老镇国公。
钟太贵妃眼中划过一抹狠色。
“我儿是龙子，是亲王，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国公的女儿？”
她看向皇帝，语气中带了两分轻讽。
“怎么，皇帝不敢？”
晋元帝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眼神睥睨。
“你不必用激将法激我，镇国公府动不得，太贵妃换个要求吧。”
“换个要求？”
钟太贵妃冷笑两声。
顾卿将她的儿子毁了，她怎么能让镇国公府置身事外？
明明她都已经劝儿子安分守己了，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再等一等。
好心去参加个婚宴都要被算计的身败名裂。
想到自己的儿子雌伏在那些低贱肮脏的护卫身下，她就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活剐了。
她不仅要让顾倩嫁进麟王府，她还要让整个镇国公府成为她儿子的跳板。
太贵妃从袖口拿出一卷明黄的卷轴。
“若是我用这个换呢？”
……
从御书房出来后，晋元帝去了皇后宫中。
自从淑贵妃进了宫，皇后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他碰了几次软钉子，渐渐的也不常来了。
门口的小太监要通报，被他抬手制止，直接跨步进去。
皇后正在桌边教导太子练字。
她拿着院子里折来的桃花枝点了点太子的胳膊。
“往上抬一点，背挺直。”
小太子嘟着小嘴巴，认命的听着皇后的话调整动作。
温馨的画面让他烦乱的心绪平静了几分。
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母子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写完字的小太子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皇。
他先是惊喜的眼眸一亮，然后想到了什么，欣喜褪去，下意识的抬头去看自己的母后。
皇后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去找你父皇玩儿吧。”
小太子摇了摇头，径直越过晋元帝跑出去了。
父皇最近总是去找那个坏蛋淑贵妃，惹母后伤心，他再也不要理他了！
晋元帝以为太子是要往他怀里跑，手都伸开了，结果他小牛犊子一样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手僵了一瞬，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哈！”
皇后收起脸上的笑意整理桌面上小太子的功课，假装没看到晋元帝。
晋元帝轻叹一口气，上千几步握住她的手。
“我们不冷战了好不好？”
“我让华阳进宫，给她一个高名分，只是为了安抚诚王而已。”
皇后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跟你生气是因为这个吗？你宫里的妃子们还少吗？我气的是她算计我儿子！”
想到先前淑贵妃仗着自己有孕，假摔陷害太子，皇后就气的眼圈泛红。
“他才多大？若是背上一个戕害皇子的名声，以后改如何自处？”
“可是你是如何处置淑贵妃的？禁足？”
晋元帝指尖颤了颤，被甩开的手僵在原地。
“她刚刚流产……”
皇后别开脸。
“够了，你总有你的理由，我不想听。”
她低头擦掉眼泪，将太子的功课整理好用镇纸压下。
“皇上若是没事儿，请回吧，臣妾要休息了。”
晋元帝神情黯淡下来。
“我今日来，是有事跟你商量，关于镇国公府的。”
皇后听到他说正事儿，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对面。
晋元帝脸色好看了几分，在她对面坐下，伸手去端茶。
“我想把顾倩赐婚给麟王，你……”
咔嚓…
还没端到手里的茶盏被皇后扫落在地，描金烫花的茶盏摔成一地碎渣。
茶叶和清澈的茶汤溅了晋元帝一身。
皇后心都凉了半截：“你再说一遍。”
当初若不是老镇国公鼎力支持，他根本不可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更别提，顾卿为了帮他平定边疆战事考中状元后弃文从武。
可以说，若是没有镇国公府就没有如今的晋元帝。
更别提当初的晋元帝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不受宠皇子，是顾卿自己提出要做他的伴读，带着他一点点展露头角，多年来，一直将他当兄弟看待。
哪怕他不顾及扶持之恩，也该顾念兄弟之情。
老镇国公就这么一个女儿，顾卿唯一的妹妹。
嫁给麟王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皇后质问的眼神和语气让晋元帝如坐针毡。
他倏然起身。
“若有其他办法，我也不想让镇国公府做出牺牲！”
“可是钟太贵妃手里的遗旨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如今，她愿意用这把刀，换镇国公府和麟王府的联姻。”
只是需要牺牲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