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反而给老头整不会了，愣了足足有四五秒之久，才继续开口：“老头子没有骂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会有修道者来这里……按理而言，修道者对这里避之不及才对……”
“这片土地，秩序失衡，天道有缺，修道者根本就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实力，甚至待久了，一身修行都会跌落。”
哦？
如此一说，当初蓬莱遁走，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根本就管不了，所以只能遮住自己的眼睛自欺欺人？
经过老者这么一提醒，苏祈才恍然发觉，这片土地，根本就没有灵气。
灵气基本上就属于用一分少一分。
为何现在才发觉？
一来是苏祈对灵气环境本身就不敏感，二来是太多诡异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是我的问题？”
老头这是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也是给雕像上了三支香：“在这里，只能动用武道，也就是肉身的力量，又或者……拿东西和老祖宗换取力量……”
苏祈感觉越来越有些听不懂了，他们的老祖宗真的死了么？
换取力量都出来了？
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他的手掌展露出来。
却见他左手竟然没有小拇指！
伤口圆润与附近的皮肤颜色相同，绝对有一些年份了。
“用身体的部分和老祖宗换取力量。”老头这才幽幽解释道。
苏祈听得心头一跳。
艹！
刚刚才觉得这个村子稍稍正常了一些，你来这一出？
你们供奉该不会是邪神吧？
这桥段苏祈觉得有些眼熟啊。
最后的boSS该不会就是这个雕像复活吧？
老头摇了摇头：“不过，外来者你还是算了，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付出的代价其实不只是一根手指。”
老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明道：“可能还会抽走一些明面上不容易发现的东西，比如喜怒哀乐。”
“我们也想过，老祖宗真的是庇护我们么？”
“可能，老祖宗也有她的难处的，毕竟要一直抵御黑雾，再多的力量也会用完的。”
“而且从来没有强制我们供奉。”
苏祈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有惊惧，反而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能给我展示一下么？”
老头依旧非常配合，甚至配合的有些像个解密游戏的Npc，只见他手中灰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朝苏祈点了点。
苏祈的一小截头发突兀的被截断。
这股力量似乎与灵力与武道都无瓜葛。
它仿佛凭空而生，或许可以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能量。
苏祈觉得，自己离揭开这个谜底又近了一步。
“或许，无论是村子还是那诡异的黑雾，都已被某种规则所颠覆和篡改。”
“这里极有可能是一个类似夹缝般的狭间世界？”
若再大胆设想，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一群弥留之人，永无止境的幻梦……
“哎，发散思维有些发散过头了。”苏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再让他这样胡乱猜测下去，没准机械飞升，缸中之脑都要出来了。
接着老头顺势提出想要传授苏祈一些通用的武道功法。
这里的威胁不光是黑雾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被黑雾侵蚀的怪物……
武道功法能够很好的帮助他防身。
得到的回答却是有些意外：“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再琢磨一会。”
老头闻言，一脸愕然，不是，这是什么意思？
他酝酿了这么久，铺垫了这么长时间，解答的快口干舌燥了，结果就换来你这么一句不用？
老头有些不死心的确认道：“……真的不用？”
“不用。”苏祈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老头见状，也只能无奈作罢离去。
苏祈则依旧留在祠堂中，独自沉思。
他之所以不要这功法，一来是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二来是这老头表现的有些太殷勤了。
万一是那种，你学了之后，就成了人家老祖宗‘降临器皿’的功法也说不定。
需要后代祭祀血肉，真不太可能是什么好人。
显然，这雕像背后还隐藏着未解的谜团，但目前的苏祈既没有余力去揭开它，也没有时间深入探究。
苏祈收敛思绪，他这一次决定去看看，黑雾后方的白雾，又是什么东西。
接着，他避开了村里人的视线，就近来到那间被黑雾淹没一半的铁匠铺位置。
只见黑雾如同翻涌的云絮，遮蔽天际，笼罩万物，让人难以窥见其中隐藏的幻象。
只怕这片天地已经是一个虚实交织的‘域’。
苏祈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踏入了黑雾之中。
黑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裹挟着长风，呼啸在他的耳畔，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当一切动静平息，苏祈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置身于那片若隐若现的虚实间隙中。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在洞穴中。
而是一条由枯骨和血泥构建的浮桥。
黑红的血泥在缓慢在他脚底蠕动，仿佛拥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