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大师伸手往衣袖里掏了掏，掏出一根细细的发丝。
“没有阴煞之气，不过捡到了这个。”他手里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深黑的色泽，“它卡在机柜缝隙中，老衲将它拔了下来。”
方颜接过来仔细端详。
水月大师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今天带我们逛机房的两个都是年轻人，但我看他们头发稀疏还泛黄，有一个都快秃了，不像是他们的头发。”
“不是头发。”方颜感受着上面的气息，“是某种……东西的毛发。”
“对吧，”水月大师凑近看了眼，“老衲就觉得这东西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过当着他们的面不方便细瞧。”
方颜肯定地点头，她在山海界见识过的非人妖怪很多，有毛没毛的都有，足以让她再补一本《山海经》大全。
“它和人类的头发虽然很像，但这上面的妖气错不了，不会是人。”
水月大师回头看了眼身后高大的建筑：“方施主可有眉目？”
方颜将发丝交还给他：“今晚就知道。”
水月大师面露欢喜，他收起那根毛发，轻轻搓了搓手：“又用匿踪符？”
“用不上。”方颜毫不客气打消他的期待，“我给梁助理打声招呼，让她给我们开通进机房的权限。”
水月大师遗憾道：“申请权限得走流程，一张符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这么麻烦。”
方颜呵呵一笑：“那么大的机房可比楼总家里值钱，咱们能光明正大进去，干嘛要做贼。”
“嘿，怎么能叫贼呢，”水月大师不赞同，“这是为了隐匿声息，以免被坏人发现。”
到了晚上，两人来到梁助理的办公室。
叫人意外的是，楼总也在。
“梁助理都跟我说了，”楼总道，“这是公事，我应当留在现场。”
方颜没有意见，只道：“听说服务器宕机都发生在晚上12点以后，待会儿我先上去，水月大师留下来陪着你们，万一有什么麻烦，也好分头处理。”
梁助理蹙眉：“我们在这儿会不会影响什么？”
“问题不大，”方颜道，“水月大师留在这儿主要是为了楼总，他才被魇鬼纠缠过，容易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水月大师很有高僧风范地一笑：“没错，虽然老衲昨晚给楼总做过法，已经清除了他身上的厄运，但是楼总接二连三受伤，气运还没恢复。老衲今早还叮嘱过楼总，应该在家好好歇着，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他说完这话，慈祥的眼神落在楼总身上。
瘦小的男人面色一僵：“我……我只是放心不下。”
他的目光扫过梁助理，明眼人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梁助理摇摇头：“我刚才都跟你说清楚了，你应该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可我……”
梁助理抬手，打断楼总的解释。她转向方颜和水月大师，递出两张门卡：“我已经打过报告，这两张卡可以临时出入楼上的机房，你们自便。”
“谢谢。”方颜对水月大师道，“大师，待会儿咱们电话联系。”
水月大师乐呵呵找了个座位坐下：“你去，这里放心交给我。”
方颜不再逗留，径直去了机房。
机房值班人员早就接到通知，见她上来并没盘问什么，只问：“方小姐，需要我们陪你到处转转吗？”
“不用，”方颜道，“方便的话，我想自己进去，可以吗？”
值班人员当然不会拒绝。
他们目送方颜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其中一人白天陪方颜在里面转过，悄悄捅了捅同事的胳膊：“你猜她是来干什么的？”
同事和他一样，尽管头发秃了一半也不影响八卦：“反正不是来检修的。”
白天那位压低声音：“之前还有个和尚和她一起，我看咱们这机房是真的闹鬼了。”
“闹鬼？”同事轻笑，“闹鬼多没意思，我宁愿是这里的服务器全都有了自我意识，那才刺激。”
“刺激你妹，”白天那位道，“真要那样，一堆机器跟咱们抢饭碗，你以为你抢得过谁。”
他的同事搔搔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好像也对。”
他转念一想，又问：“你说今天来的另外一个是和尚，那这女孩儿是什么身份？尼姑？带发修行那种？”
“呸，”白天那位白他一眼，“我听见和尚叫她‘方施主’，她应该不是尼姑，就和咱们一样是普通人。”
“普通个屁，”同事还击，“普通人会一个人上来？你忘了她拿的什么卡？那是今天总裁办特批的。”
两人私下议论了一阵，得不出靠谱的结论，只能你瞧我我瞧你地发呆。
“不过长得是真漂亮，”那位同事感慨，“只比我女朋友差那么一点。”
白天那位哼哼着推他一把：“有女朋友了不起吗？你再怎么喜欢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到底谁更漂亮，啊？”
“这话不能乱说，”他的同事笑道，“我女朋友天下第一美。不过你还单身，可以考虑找人家留个微信什么的。”
“去去去，”白天那位挥手，“我只是纯欣赏，哪像你，思想复杂。”
两人正在闲扯，值班室里的监控设备突然响起提示音。
“糟了！”
两人赶紧冲到屏幕前。
“快快，调日志。”
“不会吧，又来？”
两人对着宕机的故障提示，脸色像泥石流一样垮掉。
“我去机房，你马上打电话问另外几层楼，看他们的服务器还正不正常。”
两人分好工，白天那位夹着笔记本电脑就往机房里冲。
冲到门口却发现，房门打不开。
“……快通知总裁办，”他冲回值班室，“就说机房进不去，那位方小姐也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