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嬷嬷想过正房夫人的反应会大，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而且这个架势，说不一定万一二人走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二人才是亲母女呢。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到底是为什么？”
肆嬷嬷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裴氏，并没有出声打扰。
等到这位夫人的情绪有些稳定了之后，肆嬷嬷才终于又行了一礼：“王爷说这段时间王妃娘娘需要静养，特地让老身过来与夫人打个招呼，让夫人好好关照一下王妃娘娘。”
裴氏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了，她木讷的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见此情景，肆嬷嬷也知不该多加叨扰，便要离开。
但是当她眼眸一抬，便看见了消失已久的聊春。
“聊春姑娘怎会在此？”肆嬷嬷十分不解。
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王府之中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吗？
更何况今天一早王爷派人来吩咐时，也没有叫她来呀？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肆嬷嬷将探究的目光放在了聊春身上，聊春顿时感觉到一阵心虚。
她稍稍用手推了推旁边的丫鬟，想让对方帮自己出头。
但是那个丫鬟也是个人精，看出了自家夫人都对这个嬷嬷毕恭毕敬，所以对聊春的要求当然是视若无睹。
“聊春姑娘既然在尚书府里，那为何又没有在王妃娘娘身边伺候着？”肆嬷嬷眼神凌冽，丝毫没有留情面，“还是说，王妃娘娘有什么事情要让你来找宋老夫人？”
聊春刚想要顺着肆嬷嬷的话头继续往下说，但是察觉到对方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她心虚的直冒冷汗。
肆嬷嬷察言观色多年，当然明白了聊春要开始撒谎了，她立即提醒：“聊春姑娘，别忘了现在，你的卖身契是在九王府里，若是你现在敢隐瞒实情，可就休要怪我禀告王妃娘娘后，就将你逐出王府了。”
聊春此刻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裙子，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但是肆嬷嬷不会因为这个就饶她一马，她继续说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还有就是，刚刚你竟然还联合其她人一起去欺负一个粗使丫鬟！你不觉得丢脸吗？”
聊春想要辩解：“这……”
但是她身旁的那些丫鬟却率先说出实情，直接将她推入了谷底。
“嬷嬷冤枉啊，都是她……是她……”刚刚打小丫鬟的那个丫鬟此刻是真的急了，她用手指着聊春，神情十分激动，“都是聊春，都是她指使奴婢这么干的！就是她！她说如果奴婢不照她说的办，她就让四小姐把奴婢都赶出去！”
“是啊是啊！嬷嬷！奴婢们都是无辜的！我们也是被威胁的啊！”
说着就有人跪下恳求：“求嬷嬷开恩，求嬷嬷开恩啊！”
“求嬷嬷开恩！”
“嬷嬷开恩啊！”
“嬷嬷……”
“……”
“……”
……
每个人每说一句话时，聊春的脸色就白一分。
看见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肆嬷嬷只觉得头疼。
这若是在王府之中发生这种事情，她早就拿出架势来了。
但是现在是在尚书府，万一惩罚不得当，惹了王妃娘娘生气！她这把老骨头怕是罪过哦！
肆嬷嬷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但是想到自己身边还有尚书夫人在的时候，她立马想到了主意！
“夫人，您觉得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呢？”肆嬷嬷转头就询问起裴氏。
毕竟这位才是尚书府的当家人，由这位夫人出面，应当是最妥当的。
而肆嬷嬷的问话，却让裴氏尴尬了起来。
毕竟现在聊春的卖身契并没有在她这里，她怎么能越过真正的主人，来帮她做决定呢？
“嬷嬷还是去请示王妃娘娘吧！臣妇虽然以前是这贱婢的主子，但是早在王妃娘娘进王府之前，臣妇就已经将这贱婢的籍贯给了娘娘了！”
肆嬷嬷点了点头：“那就按照夫人说的办吧！”随后转身看向聊春，“你先随老身回去照顾王妃娘娘吧！至于你的惩罚，等到王妃娘娘康复后，再由娘娘定夺！”
此话一出，聊春的脸色竟然比刚才还苍白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将她赶出府去？而是要让她留在这里承受屈辱？
今天的这一件事过后，只要她在尚书府一天，不管是谁，都会嘲笑她一番的！
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将她赶出去呢！
聊春双眼无神，眼神空洞，就像一个提线娃娃般没有了灵魂。
而肆嬷嬷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了刚刚被打骂的那个丫鬟，她停住了脚步：“刚刚那个受了欺负的丫鬟在哪里？”
此话一出，顿时让那些欺辱过那个丫鬟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她们以为此事已经翻篇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会重翻！
“奴婢在。”那个丫鬟哆哆嗦嗦的往前走，随后在肆嬷嬷面前跪下。
看着这小丫头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的样子，肆嬷嬷立即瞳孔地震。
“你……”经常受欺负吗？
这句话刚开头，肆嬷嬷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再也不能说话了。
“嬷嬷有何吩咐？”女孩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肆嬷嬷叹了一口气：罢了，就当我老人家日行一善了！
说着，她转身看向裴氏：“不知夫人可否把这个丫鬟提到王妃娘娘的院子，毕竟王妃娘娘那里，人手似乎有些不够。”
此话一出，裴氏刚想点头，又察觉到哪里不对。
人手不够？
这怎么可能？
她今天早上不还看见肆嬷嬷带了许多侍女过来吗？
怎么现在……
但是看见那丫鬟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自然！”裴氏点了点头，随后又对那个丫鬟说，“青禾，你以后就跟着初初吧。”
那个小丫鬟闻言，立马磕头谢恩。
肆嬷嬷有点想纠正裴氏的话，但是看着青禾欢呼雀跃的表情，她又放弃了解释的想法。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九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