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墨轩的声音根本不可能传到离他如此远的苏苒耳朵里的。
但不知怎的，苏苒的周围就像是被安上了大喇叭似的。
墨轩刚刚的吐槽简直不要听得太清楚。
苏苒明显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停下了脚步。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来此刻被吐槽的对象一定是一副气得跳脚，甚至恨不得跳出来拉着他们的领子自证的模样。
想到这，苏苒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还有些令人窒息的氛围在她的笑声过后蓦地松快了下来。
就好像……它似乎很开心能看到苏苒的此刻这般不加伪装的真实模样。
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冒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自我先行否定掉了。
天道，怎么可能被旁人牵动情绪呢？
苏苒以前甚至觉得天道一定是像书里写的那种古板到刻薄的小老头的模样。
所以它一定不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但这次与天道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苏苒发现自己似乎完全想错了。
既然如此，那她原本的计划也许也要做出一点改变才行。
“小阿苒，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呢？你看你那眼珠子咕噜咕噜地明晃晃写着的全是算计呢。”
苏苒闻言倒没有半分被拆穿的心虚，反而十分坦荡地昂起头，道：
“说实话，我一开始的想做的确实不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手段。”
说到这苏苒顿了一下，语调上扬倒是多了几分真心的温度。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天道“哦”了一声，似乎对她的话很是好奇，“那小阿苒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苏苒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吊儿郎当地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个痞气十足的笑意。
“现在啊……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天道：“哈哈，跟我做交易？这可真是件稀奇事，好啊，那吾就来听听你的交易内容又何妨。”
话音落地，苏苒的正前方无数云海快速流动，渐渐汇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形。
它身后幻化出一把云朵交汇而成的座椅，随即懒洋洋地坐下撑起下巴。
明明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可苏苒却感受到了它看向自己的视线中似乎盛满了戏谑的神色。
苏苒仅仅愣了半秒便恢复如初，她正色了几分，道：
“我想要除掉夙燃，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这就是你说的交易？可是小阿苒，交易是相互的呢，我帮了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天道似乎很是期待苏苒会开出怎样的条件让自己同意这笔交易的样子。
可哪曾想苏苒直接双手一摊，一副无赖至极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给你的，所以你自己瞧瞧吧，你觉得我用什么交换才能让你满意。”
“……”
“哈哈哈哈，小阿苒，我真的没想到你原来是这样的性子，倒是与夙燃大相径庭，若是不说，吾都不敢信你才是恶念所化的那个存在。”
苏苒听到这话以后，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了几分，看来她赌对了。
没错，苏苒刚刚做的一切都只是临时起意。
她在赌，赌这段段时间她了解的天道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存在。
换言之，她在赌它会帮她，或者说它会帮这万千生灵，帮它的孩子们。
所幸，她赌对了。
———
在这里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在外等待的墨轩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像是度日如年般煎熬。
而99也在苏苒进入不久后莫名陷入了沉睡。
墨轩用神力探查了它的身体却意外发现99的力量居然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
这种变化，墨轩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99与苏苒识海相连，也可以说苏苒强则99强，所以它突然的变化一定与苏苒有关。
这样的发现也让墨轩不安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他眷恋地看向那层层叠叠的云层。
阿苒做到了，她成功了，她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安心下来后的墨轩也不再耽误时间，他盘膝坐下也开始静心修炼起来。
这里是天道孕育之地，本源之力几乎已经浓郁到了极致。
在这里修炼几乎可以比上墨轩以往数十年的努力。
当苏苒终于从云层中缓缓踏出时，墨轩也似有所感倏地睁开了眼。
“阿轩，我回来了。”
墨轩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奔向女子。
直到他终于再次将她真实的抱在怀中，他近乎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
苏苒抬手环抱住男人的腰，无声的拥抱，已然胜过千言万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轩终于舍得松开怀中的人儿。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一双如汪洋大海一般湛蓝的眼眸中盛满了眷恋情深。
“它没有为难你吧？”
话音落地，墨轩耳边立即响起一声怒骂。
“小蓝鱼，你把吾想成什么人了？吾是那种无缘无故欺负小孩的人吗？”
墨轩无语哽噎了一下，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心虚。
他左右看了看却并没有找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只得压低了音量凑近苏苒耳边道：
“这天道不会真的是睡太久了把脑子睡傻了吧？它居然把自己跟人作对比？”
“臭小子，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才不是人，哦，不对，你本来就不是人，你只是一条鱼，哼哼。”
墨轩：“……”为什么他都这么小声了它还是听得到？难不成这天道还有偷听的癖好？
而且为什么他总觉得它的话有一种自己在跟小学生吵架的错觉呢。
不过这次墨轩倒不敢直接将心里的想法直接说出来了，毕竟他们现在还在天道的地盘上。
万一把它惹急了对他们出手就得不偿失了。
岂知墨轩倒是闭嘴了，天道反而不依不饶继续道：
“小蓝鱼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吵不过吾所以才干脆闭嘴了？哼，真不知道小阿苒怎么就瞧上你这么只毛都没长齐的人鱼了。”
这话可就是人身攻击了，墨轩立刻炸毛了撸起袖子就打算跟这天道好好说道说道。
苏苒揉了揉太阳穴按住冲动的墨轩无奈道：
“阿轩，你别跟它计较，它纯粹就是想跟人说话所以故意激怒你玩呢。”
说罢，苏苒抬起左手看向手腕处，墨轩这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暗红色的火焰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