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森摁下去负一层小区商城，电梯门刚打开，就瞧着旁边堆积成小山丘的打包食品的纸箱子。
平时保洁阿姨打扫亮光光的瓷砖地面，此刻数不清的脚印印在上面。
走廊里一罐八宝粥安静的躺在角落，可见它的主人走的时候多么慌张，掉东西都没发现。
沈木森走过去捡起来握在手里，她绕过走廊拐角，看到商城第一眼内心的想法就是，居然可以同时用“干净”和“杂乱”来形容。
干净的是摆满零食的货架上被人洗劫一空，杂乱的是地上随处可见的一次性食品包装袋，磕坏的塑料集装箱，踩坏的水果，打碎的罐装食品......
相对于这些，进门第一服装区显然被人遗忘了，安安静静的保持原样呆在原地。
硕大的超市只有一个收银小姐姐站在柜台前，拿帕子擦拭被人弄脏的地方。
沈木森走进商城，感应门自动发出机械女声，“欢迎光临卓玛超市。”
收银小姐姐听到动静抬头，倦容难掩，眼神满是疲惫。
她勉强扯出笑意道：“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已经没有食品的囤货了。”
沈木森把八宝粥放在她面前，“我来买点日用品，和换洗衣服。”
收银员看着面前的八宝粥一怔，目光不明所以。
“我刚刚在走廊上捡的，想必是谁掉的。你可以拿回去接着销售。”
收银员小姐姐摇头，“不用了，你拿走吧。”
半响她盯着八宝粥，暗光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看着空荡荡的食品区，接着说道：“剩下的东西你要是觉得用的着，拿来付账我给你打骨折价。”
还有这样的好事？
沈木森浮现一丝雀跃，她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了。
沈木森不可思议的问出口：“真的吗？”
收银员小姐姐点头，“超市已经亏损了，不在乎这点钱。”
于欢说这话，肚子里也是憋着一股气，她来这里工作，超市老板压榨按着市场实习工资每月两千五。
今天广播突然爆出什么居家隔离，她的同事全部找借口请假，人一走事全交给自己，超市前所未有的忙。
一开始还有少部分同事坚持自己的岗位，后面看着东西越来越少，直接甩手不干，加入抢粮队伍。
买东西的人们开始从排队付账，到后面直接抓起东西就跑，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怎么招架的住。
给老板打电话也是占线，她孤立无援，所幸随他们去了。
人一旦放口，就会变成行动派。
沈木森一手一辆小推车直接冲进超市，确实，吃的都干干净净的，什么坚果，辣条，黄桃罐熟食都没放过。
调料区也洗劫一空。
再看看日常区，摆成爱心型的卷纸被人推倒在地，还有的被撕开白花花散落一片。
沈木森挑了两提包装好的放在推车里，可就这两提纸就占了一部分空间。
她真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觉得不够，可自己能力有限，要是之后来，她相信，这里会变得比什么都干净。
要是可以放在戒指空间里就好了。
沈木森戴戒指的手扶上卷纸，幻想奇迹出现，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接着往前走，卫生巾，牙膏，湿巾，牙刷都往里搁，直到一个小推车装的满满当当才停下。
直奔服装区，上面挂着都是当下时兴的款式，也有的衣架挂在上面，衣服不翼而飞。
看来顺手牵羊的人还是有的。
沈木森不知道齐衡穿多大码的衣服裤子，她停在一个塑料男模面前对比。
齐衡好像比这个瘦一点......
“你是给对象选衣服吗？”
沈木森正纠结选两个x，还是一个x时，身后传来人的说话声。
她回头就看见于欢向自己走来，和刚才比起来，于欢脱掉工作服。
一身秋季褐色格子针织裙加上蓝黑色格子外套，显得她皮肤白净，看起来就是个乖乖的小姑娘。
只是疲倦也丝毫不减半分。
沈木森摇头，“不是，是我一个远房表弟，在这边读书，我给挑几件换洗衣服。”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于欢抬手捏住下巴和沈木森一起端量。
“你的那位弟弟多高？体重？”
“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沈木森又想起划开他衣服对应的身板，她接着补了一句，“看起来有的羸弱。”
公寓内，齐衡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说他？
“那款式显大的就买xx，微微修身的就选成三个x。”
沈木森汗颜，她果然还是想小了。
在于欢的陪同下，她还是挑了两件羽绒服，几件毛衣，和一些贴身衣物。
微信里最后还剩两千多，沈木森已经想好了，先听于欢说打多少折。
越便宜越好。
没想到最后于欢给她算成两折，半卖半送给她。
沈木森感觉无比的幸运，以前她买十块钱的彩票最大也就中过一千多块。
现在比起来就像泼天富贵砸在她头上了，锦鲤附体。
于是她又厚着脸皮转头给自己挑了几件，这些以前都是她不敢想的。
于欢在她身后看的发笑，她不喜欢占小便宜的人，但是看着沈木森每一件的捏捏，每一件想带回家又肉疼的样子莫名想笑。
又可能是某种原因，说不清楚。
沈木森直到两个推车满满当当才停手，她问于欢，支不支持推车租借。
于欢点头，“你下次超市开门你直接送下来就好了。”
原本宽敞的电梯里，因为两个满载的推车，站着两个人都显得拥挤。
电梯到达一楼，于欢问她：“你确定不要我送你上去吗？”
沈木森摇头，她自己可以。
于欢不再坚持，她整理好挎包，把沈木森之前递给她的八宝粥找个缝用力挤进购物车，走出电梯。
沈木森瞧着卷纸被压陷进去地一块儿，摁住即将关门的电梯，喊道：“等等。”
于欢转身，“怎么了？”
“你离这里很远吗？”沈木森问。
“不啊，我就在小区的十二栋。”
沈木森看她满眼的疲惫，放下摁住开门键的手，轻声道：“那你回去早点睡，关紧门，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于欢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但是脸上还是挂着微笑。
“好的。不过，我叫于欢，你叫什么？”
“沈木森。”
沈木森瞧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看着门上映射出自己的身影，面容。
全然不知道接下会因此陷入新的危险。
而她把买的推进屋内，齐衡嘴巴张成一个圆圆的“o”。
“你是把超市抢劫了吗？”
“差不多吧。”沈木森翻出家里一个购物袋，零散装一些日用品进去。
齐衡见她开门还要出去，喊道：“我把菜先保温。”
沈木森直接摁电梯来到七楼，整个楼层安静的出奇，由于每个楼层的透光窗户位置不一样，七楼窗户背光而开，楼道显得有些阴沉。
从她出电梯的那一刻起，她嗅到空气不流通的空间里弥漫着焚香的味道。
再细闻，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细微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