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月笙推门进去，越过屏风，床榻上的男人盘腿坐着，紧闭的双眸睁开，视线落在她身上。
月影利落下床，跪在了她脚下，“主人！”
“起来。”
“主人，奴曾冒犯了您，对不起！”月影低着头。
皇甫月笙将他扶起来，“没事，你不用害怕，快起来。”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都记起来了。
皇甫月笙坐在凳子上，“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奴错了。”月影不敢看她。
“放松些。”皇甫月笙从袖中拿出一个橘子，“从宫中顺出来的，我想你会喜欢吃。”
主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有好吃的东西都会记着给他带一份，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主人快要成亲了，要是被王夫知道，定是要生气。
月影仿佛石雕一动不动，仍是站在她身侧，黑眸卷着幽暗旋涡，偷偷用余光瞥她温润平静的眼眸。
“你还和我生分了？”皇甫月笙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腮，眼眸微转，目光盯着他的脸，“你为何会在无忧宫，是谁抓你？”
月影想了许久，缓缓开口：“奴只记得当时见到了皇甫芳华，后面又看见了陆内言，然后就被打晕了，醒来了之后什么都记不得，如同行尸走肉般做些杀人越货的事。我想了一天，能操控我意志的人大概只有无忧宫宫主。”
“你知道无忧宫宫主在哪里吗？”
皇甫月笙要找无忧宫宫主，却一直没有下落。
“奴没见过他，但是听其他护法说，无忧宫宫主神出鬼没，痴迷剥漂亮男子皮肤，若想找到他，除非一直在漂亮的男子身边蹲守。”月影顿了顿，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陆内言也是无忧宫的人，他可能知道无忧宫宫主在哪里。”
月影黑眸敛了敛。
“主人，当年，陆内言也参与了刺杀您的计划中，奴现在将他绑过来严刑拷打。”
“不用。”皇甫月笙摆了摆手，“陆内言已成废人，杀了他没有用。”
当初，陆内言在清业寺中了她的毒药，他被毒药折磨到卧病在床那么久，里子早就废了。
秋猎时又中了寄怀桑，即使给了解药，救回来也活不长。
月影不理解，“主人，他罪大恶极，不能放过他！”
他知道陆内言和皇甫芳华联手杀害主人！
此等蛇蝎心肠之人，该死！
月影紧抿着薄唇，通过余光观察主人脸上的表情，她神色淡淡。
他不明白主人为何这么淡然。
若不是陆内言，他也不会和主人分别这么久！
月影敛去了眸中的杀意。
“主人，奴帮您找无忧宫宫主。”
“你在无忧宫担任什么职务？”
“左护法。”
“你离开无忧宫那么久，其他人会不会起疑？”
“不会，奴以前出任务，长达两个月也无人过问。”
“我有个想法。”皇甫月笙扯住他袖子将人拉到面前来，压低声音道：“你将我安排进去，倘若看见无忧宫宫主，我们一起把人绑出来，这样也省力些。”
“好。”
月影垂眸望着自己黑色布料的袖子被素白纤长手指捏住，心中升起久违的炙热。
皇甫月笙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至外面，“这个院子给你了，你想要什么名字，我弄个牌匾挂起来。”
“奴还没想好，主人帮奴起一个。”
在她背对着月影的时候，他冷酷黑眸闪过汹涌浪潮，似乎要将少女刻在脑海中。
“我想想……”皇甫月笙转头看他穿着黑色劲装，红唇勾起，“便叫松烟苑，你觉得如何？不好的话我再想想。”
“这个便可以了，谢谢主人。”
“我带你逛逛宅子。”
“主人如今的身份……”
“我被封王了。”皇甫月笙语气风轻云淡。
月影跟在她身后。
少女身形纤长，目测七尺。
很快，主人就和自己一样高了。
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不知外面多少男子爱慕。
月影亦步亦趋，“主人，奴休息好了，今晚可以守夜。”
“不用。”
“主人……您有其他暗卫了？”
“我的王府，苍蝇想飞进来都难。”皇甫月笙嘴角微勾，笑得恣意。
月影顿时松了一口气，“奴还有用，主人不要嫌弃奴！”
“没有嫌弃你，我只想你以后过得轻松快活，不做暗卫，做个寻常男子。”
上辈子和这辈子，月影都是她放不下的人，必须给他一个好的归宿。
“以后你看上了哪家女子，我帮你提亲。”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
后面的男人立刻跪在她面前，神情认真，望着她的眼神十分坚定：“奴一生追随您，不论生死，奴一直都是您的人，绝对不会离开您半步。”
“起来！”
月影低下头，起来跟在她身侧。
主人以前不会有这个想法的，是谁教唆？
月影的视线里出现了红色双喜。
“主人，您何时成亲？”他指着走廊上的窗户，一个红色双喜贴在上面。
“十五天后就成亲。”皇甫月笙看到这个红色双喜时，眸底浮现了柔意，“现在还在布置成亲用的东西。”
月影眸底的光消失，薄唇抿成直线，“未来王夫是哪家公子？”
“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我就是心悦他，我要娶他！”皇甫月笙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宠溺。
月影盯着窗户上的红色双喜，手指慢慢合拢。
皇甫月笙带他去自己的药房，“里面什么药都有，你需要什么来这里拿就可以了。”
月影安安静静在身后跟着，她说什么他就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皇甫月笙打了个呵欠，“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
“奴明日回无忧宫查消息。”
“你小心点。”
“嗯。”
皇甫月笙往回走。
月影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黑眸闪过一抹嗜血。
陆内言握着一个瓷瓶躺在床上，指尖摩挲上面的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残留在上面的余温。
忽然一阵凉风袭来。
陆内言抬手，半开的窗子自动关上。
蓦地，他察觉到不对劲。
房间中似乎出现了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