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向进步、张念初还有秦明就在村委会大门口集合了。
没等一会儿，“轰隆轰隆......”拖拉机的声音就传来了。
张念初一看，不出意外司机依旧是沈晏清。
“走吧。”向进步率先上车了，依旧坐在沈晏清旁边的座位上。
秦明长腿一跨迅速地翻进了拖拉机车厢。
他正准备伸手拉一把张念初。
只见张念初被沈晏清扶着也跨上来了。
张念初柔声说了声：“谢谢！”
沈晏清点点头，直接回到自己的座位。
秦明看着张念初注视着沈晏清，那种炙热的目光，秦明太过于熟悉了，之前的喜悦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心里仿佛有一颗大石头压着一般，直到拖拉机开动了。
他坐在张念初身边艰难又酸涩地开口：“看起来，你和他很熟悉啊？”
“啊？”张念初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秦明指的是沈晏清，她笑了一下，“嗯，他叫沈晏清，是个很好的人，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是吗？那好啊。”秦明露着一抹不自在的笑容，应着。
他努力掩饰着自己心里的苦涩。
尽管张念初已经坐了好几次拖拉机，还是不适应，浓烈的柴油味让她努力压制着胃里的不适。
“吃颗糖。”
张念初接过秦明手里的糖，“还是橘子味道的糖啊。”
“嗯，上次家人寄过来的，今天就带了一些。”秦明说完，将口袋里面的糖果一股脑全部塞给了张念初手里。
张念初的手很小，一只手都接不过来，只好双手捧着接过秦明的糖。
“怎么这么多啊，我都吃不完了。”
“吃不完就慢慢吃。”
“你不吃吗？”
“我不爱吃。”
“不爱吃糖，你家人怎么还老给你寄。”张念初一脸疑惑，但还是快速地剥开了糖果纸，塞到自己嘴里，熟悉的橘子味道迅速在口腔里化开，胃里的不适感也稍微得到了缓解。
秦明听到张念初的疑问，讪讪地摸了摸额头，没有回答。
自从第一眼见面，秦明发现张念初晕车，吃了橘子糖就会好受些，他就写信托自己的大姐给他寄橘子糖，他大姐当时还疑惑，怎么从小不喜欢吃糖果的人，突然到了乡下爱吃糖，但想着估计是弟弟日子太辛苦了，心疼的要死。
这个年代买糖果也要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秦明的姐夫在京都最大的供销社当总经理，这事难不倒他家。
他大姐搜刮了各种糖果，不仅有橘子糖还有大白兔奶糖，都寄给了秦明。
秦明收到了糖果，分了一些给知青队的人，其他的都留着在，就想着怎么塞给张念初。
张念初身上的口袋都被糖果塞满了，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她很喜欢吃糖，以前加班累了嘴里就塞一颗糖，甜食容易分泌多巴胺，让人心情愉悦。
很快拖拉机就开到了县城一家国营企业，门口写着“文轩生活工艺厂”几个红色大字。
“你们找谁啊？”门卫大爷，手里托着老花镜，瞅着他们几个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找你们销售部门齐文泰，就说秦明找他。”
听到秦明直接报出厂里销售经理的名号，大爷满心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秦明，看着这几个人不管男女都是仪表堂堂，不敢耽搁，小跑着进去喊人。
张念初四面张望着，这个年代的企业很少见，都是国营企业。
这栋两层的楼房在这个县城显得尤其高大壮观，难怪在这里上班的人都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很快，那个齐文泰就出来了。
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秃的中年大叔，他一看到秦明，就笑眯眯地赶过来。
“齐经理。”秦明走了过去，和他亲切地握手，随即转过身向齐文泰介绍着其他三个人。
“这是我们村委会的向主任、张会计。”到了沈晏清的时候，有些卡壳，张念初连忙补充道：“沈晏清。”
秦明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张念初，很自然的接话：“我们村里优秀青年沈晏清。”
齐文泰闻言，也是客气的点头示意。
向进步直接向齐文泰说明了来意，齐文泰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收敛，看了一眼秦明，接着又笑着开口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办公室。”
几人很快在齐文泰的带领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虽然我是销售部经理，但这个事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啊。”齐文泰缓缓开口。
“这个我是理解的。现在村民日子不好过，我们也是希望通过这个厂帮他们稍微提高一下生活状况。”向进步抿抿了嘴唇，他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下意识地看向了张念初。
张念初会意，立刻接着向进步的话说道：“齐经理，这样子，你能带我看下你们的样品吗，下次我们过来照着你的样品给你看我们的成品，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和我们合作？如果可以，我保证我们的价位绝对比你们请人做出来的要低。当然，如果我们做的产品不达标，您也可以拒绝。”
“这......”齐文泰深思了一会儿。
“齐经理，这个要求我觉得不过分。”秦明在旁边适当的开口。
齐文泰看了一眼秦明，笑了，“既然秦明开口，我也不再说什么。我可以允许你们带些样品回去，三天过后，你们再带过来。”
向进步等人顿时喜出望外，本来只打算自己看看，回去和村民描叙，还担心描述不出来，没想到直接可以将样品带回去。
“我们的产品要求很高的，有的是特供给国外友人的。你们啊要仔细点。”
“好的，齐经理我们一定会注意。”张念初满口答应。
没想到今天这件事能够这么顺利，当然他们都知道齐经理肯卖这个面子，全靠秦明这个人，要不是他领着，他们这些人估计今天连人家面都不见得见上。
齐文泰安排人，搬了几样样品送上了他们的拖拉机上。
直到拖拉机走远，齐文泰的助理满是不解地问道：“齐经理，你为什么答应这几个乡下人，还把样品送给他们回去学习？”
“我卖得是秦家的人情，以后啊，你就知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