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沈晏清正如张念初所猜测，前阵子他缺钱缺的厉害，大着胆子去了一趟黑市，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正好赶上了公安机关人员突然袭击，他帮了一个大哥顺利躲避了追查。
在计划经济时代，由于物资匮乏，根本无法满足庞大的人口基数，什么都要凭票购买。时常会出现有票无货，有货无票，有钱无票，有钱有票无货等情况，这时候就出现了一些胆大的人在黑市私自交易，这种行为称为“投机倒把”，如果被抓到，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处死刑。
沈晏清帮助的这位大哥正是后面房地产大亨方大旺，只不过此时还是个不起眼的人物。他可以说是沈晏清的贵人，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
方大旺和沈晏清一见如故。
在方大旺的带领下，沈晏清也跟着后面开始做起来倒卖货物的生意。什么都收，也什么都卖。只不过他拿不出本钱，协助方大旺买卖。好在他年轻有力气，脑子聪明还灵活。
方大旺很是看重他，承诺他每卖出一批货从中抽一点利润出来，总体来说：风险大，收益少。
白天沈晏清还和平日里一样上工干活，到了晚上就聚集到方大旺的家里商量着明天收哪些食材，走什么路线，凌晨再将东西倒卖出去。最主要的还是如何躲避公安，不被发现。
“奶奶，我出去一下。”
“你这阵子怎么天天晚上往外面跑，宴清啊，你不是在做什么坏事吧。”沈奶奶一脸的担忧，这个孙子如今是她的命根子，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就是要了她的老命。
“奶奶，您瞎说什么，我能干什么坏事。您啊，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给您换一种药，保证把您的咳嗽治好。”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要浪费钱了，我只望着你好好的就行，等再过几年娶了好媳妇，开枝散叶，我就可以安心的去了。”说完，沈奶奶又是一阵咳嗽。
沈晏清连忙轻拍着沈奶奶的后背，给她顺气。
“您胡说什么，以后我要是娶了媳妇，您啊还要照看重孙子，就像小时候照顾我一样。”
“那奶奶肯定照顾不动了，不过你生的好看，以后生的孩子肯定也像你一般，俊朗。”沈奶奶仿佛已经看到以后的沈晏清的孩子一般，一脸的憧憬。
“嗯，到时候奶奶还要教他写字，画画。”
“那感情好啊，就像你小时候一样，聪明，听话。”
......
祖孙俩为了这个美好将来，有可能出现的画面一句接一句聊着。
渐渐地老人家眼皮合上了，沈晏清轻轻地扶老人家躺好，整理好了被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被命运折磨苦了一辈子的老人，即使睡着了眉头依旧紧锁。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到了这个岁数还没成家，可这样的家庭环境即使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他也不能害人家。
沈晏清现在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儿女私情，主要任务还是如何挣钱，即使那条挣钱的路有可能是条不归路，他也愿意往下走，只要能救奶奶，能挣到钱。反正他始终是一个人，哪怕最后舍去了这条命又怎样？
沈晏清抓紧时间去了方大旺家里。
沈晏清一进去，就看到多了两个陌生面孔，他们瞬间站起身警惕的盯着沈晏清。
“自己人，别紧张。”方大旺使个眼色让沈晏清关上了门，“介绍一下，来的这位是我的好兄弟沈晏清。”
接着他又对沈晏清说道：“这位是丁茂生丁老板，旁边是他的小弟顺子，以后我们的货就直接给他了。”
“你好，丁老板。”沈晏清向他伸出了手。
丁茂生点点头，并没有回应沈宴清握手的动作，沈晏清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丁茂生对着方大旺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说好了，我们就不再久留。希望你做事谨慎一些，用人的时候也要注意，免得惹来牢狱之灾。”
“你放心吧，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
丁茂生点点头，带着那位小弟走了。
直到他们消失在黑夜里。
沈晏清才问道：“我们为什么把货转给他们，这样利润不也减少了？”
“你以为我想啊，现在黑市查的越来越严，说不准哪天就进去了。我们找他们收货，会减去中间自己叫卖的风险。只做好收货那一头就行，钱嘛，是赚不完的，首先一点就是要保护好自己。”
沈晏清觉得这样做并不妥，他觉得这样不仅没有降低风险，还受了别人的支配。只不过现在自己还没站稳，不好冒昧的反驳方大旺的想法。
“对了，这个是前几天那批货的钱，你数下。中间还有一些布票，可以留着给对象。”
沈晏清接过方大旺给的钱，也没数直接塞到口袋里，听到后面的话，勾着唇苦笑道：“我这样的，哪来的对象？”
“你长成这样，居然没有小姑娘愿意跟你。”方大旺诧异道，虽然他自己是个大老粗，但这些年见过得人也不在少数，像沈晏清这样的小伙子真不多见，长的比那些城里人都好看。
“我家的情况方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啊，现在就想跟着你后面好好挣钱，至于对象.......”沈晏清停顿了一下，“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你才多大，就这辈子，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吗，其实你不用想太多，只要喜欢就去追求，也许人家并不在乎你家里条件。”
沈晏清听到这话，脑海中真的出现了那位身材瘦小，五官清丽，生气的时候像个小野猫似的那位小会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猛地惊醒，连忙说道：“没有，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你啊，还没开窍，不知道姑娘的好。”方大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着沈晏清的肩膀。
“好了，时间不早，你回去吧。明天凌晨三点钟陪我去收一趟货。”
“好。”
沈晏清从方大旺家里告别后，又是一个人走在这条寂静的小路上。
今晚的月亮和那天遇到张念初晚上一样，昏暗不明。不过沈晏清已经走习惯了，不需要借助手电筒照明，也能清楚的辨别方向。
想到那天晚上张念初的模样，沈晏清又不自觉的想笑。
还有上次张念初翻滚到拖拉机里面的样子，他就没有见过如此笨拙又可爱的姑娘。
秋天早晚温差有些大，沈晏清搓了搓手，紧了紧单薄的衬衫，又捏了捏口袋里那几张玖纸币和布票，心里有些满足。
只是这个布票，他要不要送给她了？